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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孤

  两岁小男孩已经有了逻辑思维,贺汀当着贺宜寿的面没好意思装听不见,起身下了天桥,等了好一会儿才钻了个车流断层,跑过去把银行卡捡了回来。

  “收好了。”

  把卡塞在方蓉手里,贺汀坐回去揉了揉贺宜寿短短的头发,对他笑着道:“小乖误会了,刚才是一阵风把卡片吹走的。”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手里拿着一个玩具车,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玩具身上。

  有节奏的高跟鞋声走远了,贺汀看了眼方蓉优雅的背影,心想:你要是能及时警告一下被蒙在鼓里的胡静宜,你俩两个的命运肯定都会和今天不一样,女人呐~

  真是,麻烦。

  见优雅妇人走了,一旁的向酣对贺汀道:“哥哥,玩具车是玩具摊的老板送给小乖的。”

  贺汀闻言看了眼花摊对面的玩具摊,打量着正在拿着手机刷视频的青年男人,冲他喊道:“玩具大哥?”

  “怎么了?”玩具摊老板疑惑抬头,看着正挥着手的贺汀。

  “小车谢了啊,你要是有坏掉的手机我给你便宜修了。”

  “小事儿。我屋里真有东西坏了,电磁炉能修吗?”

  “能,你明天带来。”

  “成,那小娃娃真稀罕人,两岁了吧?”

  玩具摊老板直接坐到贺汀摊前的小马扎上,笑着看着那正在玩着玩具车的贺宜寿,温了声音和人搭讪道:“小乖,车车好玩吗?”

  “好玩。”小乖头也不抬道。

  夜摊有人闲聊就过的格外的快,贺汀搂着睡着的小乖收摊准备下天桥的时候,突然见到小跑上来的向酣。

  因为有小乖在旁边卖萌推销,向酣的花十点就买完了,应该早到家了才对,怎么又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见少年气喘吁吁的,贺汀皱着眉头问他。

  “我妈……我妈……她不在家。”

  向酣的妈妈叫焦玉玲,在附近的菜市场有个摊位,每天五点到市场拿新鲜的菜,傍晚六点才收摊回去。

  在向酣接手花摊之前,向酣妈妈都是晚上八点半来天桥上卖花,到十一点的时候和贺汀一起收摊离开。

  后来是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才让13岁的儿子放学了来卖花,好攒点钱让娘俩的生活能好过点。

  在闲聊中贺汀都了解过这些,还知道向酣的父亲是因为醉酒驾驶出租车撞死了人,才进的监狱。

  听到这,贺汀也忍不住担心起来。向酣的妈妈虽然因为操劳的有些沧桑,但也还年轻,35岁的女人夜晚在外同样容易出危险。

  “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吗?”贺汀一边拉着向酣下楼,一边问道。

  向酣点头,声音里满是焦急,“和妈妈关系好的阿姨那里都找过了,妈妈今天没去过她们家。”

  “走吧,去查监控。你家附近哪里有摄像头都知道吗?”贺汀又问。

  “知道,小区出口都装的有摄像头。我妈妈不会出事吧汀哥?”

  “希望没事儿。”

  贺汀也不敢保证,一手抱着醒过来直打哈欠的小乖,一手拉着浑身颤抖的向酣,抬脚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向酣住的小区。

  与此同时,典海区大学路派出所接到群众报警,说是在一座在建的居住楼盘里发现两具尸体!

  不久后,三辆闪烁着警示灯,鸣着的警笛的警车陆续开往案发地……

  那边贺汀追着沿途商铺或私家监控里焦玉玲的身影,总算锁定了不远处的建筑工地。

  向酣还跟在他身边,愣愣看着停在工地大门口的警车,声音发哑道:“哥哥……我妈妈她……”

  “去看看。”

  贺汀也有些忐忑,心想向酣每天放学出来卖花够惨的了,千万不要让焦玉玲出事啊!

  于是,他牵着向酣搂着又睡着的小乖,掠过警车,走进半开的大门里。

  警戒线就在门内十米远的地方,能看见有两个人躺在血泊里……

  有警官拍照留存现场、有警官仔细搜索地面上的蛛丝马迹、还有一个警官钻过警戒线,皱眉停在突然多出来的怪异组合前,说道:“警察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贺汀看了眼手变的冰凉的向酣,把人拽过来按在自己怀里,对面前的警官道:“他妈妈不见了,我们跟着沿途监控找过来的。”

  那警官微微愣怔,同情的看了眼趴在贺汀怀里的少年,道:“等我们取完证,再进来确认吧。”

  “队长,死者为一男一女。男性是个缺少右臂的残疾人……”

  缺少右臂?

  听到脸色沉重超这里走来的警官的话,贺汀愣了一下,之前下雨的时候我也见过一个右臂残疾的男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等到警察初步勘察完现场,贺汀拉着向酣上前走了两步,那被光源照亮的两张脸,赫然就是他曾经见过的……

  “妈妈——”

  向酣一声疾呼昏了过去,贺汀连忙扶住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那个和橙橙合照的小姑娘,再也等不回爸爸了?

  那个认真学习认真卖花的少年,也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现实一如既往的残忍,那时贺汀抱怨过世界不公:为什么别人都有温柔善良的妈妈,就我妈妈不甘寂寞跟着有钱男人跑了?

  原来和他相似境况的孩子,有很多,多到让他对自己有一瞬的质疑。

  他想,是不是因为我太衰了,所以我身边的人会接连不幸啊?像韩晓泱、向酣、以及和橙橙合照的小女孩。

  “走吧。”

  队长同志抱起了昏迷的向酣,把贺汀和他的干儿子一起带回了派出所。

  一整个夜晚,警察们都在倾力侦破这宗人命案,忙的没功夫搭理长椅上坐着的眉头紧锁的男人。

  贺汀此刻很难过,他和焦玉玲相处过几个月,这个女人是个很实在很热心很爱自己的孩子的女人……她怎么能早死呢?

  还有那个叫关惬的独臂青年男人。都是很好的人啊?怎么就莫名其妙死在建筑工地上了?

  要是我能复活生命就好了。

  贺汀缓缓闭上眼睛,无力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吧通虔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喂,这么晚有事儿吗?”

  对方的声音极既困倦又冷淡,贺汀懒得去分辨语气,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向酣的妈妈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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