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S、SCI……
啥条件啊，听苏阳口气，随时都能看到这些国际顶级期刊杂志。
余洋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跟苏阳对话，电镀厂有给余洋设立办公室，但余洋一般都在实验室窝着，“走，咱们去实验室谈。”
现在可不是互联网时代，只要有手机电脑，随时随地都可以查阅任何一样自己想得到的资源，譬如余洋，昨天晚上为了消化苏阳在饭桌上所说的信息，整个晚上都窝在工艺研究所资料室。
悲哀的是，他发现资料室里国内期刊尚且不全，更别提国外核心期刊，几乎没有。就算偶尔找到一两本，也的都是很多年前的老货，里面所述工艺甚至国内都已淘汰。
这不能怪余洋，目前阶段，别说是企业资料室，哪怕大学里也未必能随时找到最新最全的科技期刊，有实验需求的教授学者们想要一本自己本学科最近的期刊要么写申请，经历漫长的等待，不然就得忍痛自掏腰包。
“余工你来看一下，这个就是上村精镀最近发布论文中退镀液构成以及各组成作用。”
苏阳没让余洋久等，很快就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上面都是记忆里上村精镀在电退镀工艺中最核心的技术参数，当然，苏阳给出的工艺配方更好更有利于环保。
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反正苏阳坑樱花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至于专利保护什么的就更呵呵。
樱花国没拿过咱们国家纺织印染专利么？
赔钱？好哇，你来呗。
为什么苏阳给出了更先进的工艺配方，就是防止樱花国扯皮事情发生，尽管那些技术依然是上村精镀的专利，但研发方自己都不可能知道，苏阳在退镀液配比上的稍稍改动是对方十年后的研究成果。
再说了，退镀液配比是严格保密的，除非上村精镀大度到可以向全世界公布自己最新研发的退镀液配方比例，否则，不管官司打到哪儿，石油管理局电镀厂都是妥妥的赢家。
张起发一上班就知道苏阳来了厂里，但他毕竟是厂长手头上有很多工作，而且苏阳一个半大孩子，尽管懂得很多电镀方面的理论知识，却也不值得他放下本职去关注。
张起发从未想过自己眼中的半大孩子，短短一天时间带来难以接受的震惊，更没料到，从今天开始，自己的一生因这个半大孩子改写。
“退镀液很成功？有多成功？”
张起发疑惑抬起头，面对办公桌前因为激动而面红耳赤的余洋，他有点不敢相信，再次确认一遍。
“张厂长，特别成功，真的，我，我敢保证，这绝对是领先全国的电，电解退镀工艺，不，应该是领先全世界才对。”
余洋握紧拳头，控制自己身体的微颤，继续解释，“目前试验很成功，但真要投入生产还需要改进设备，另外……还要采购一些新的，新的……”
“走，带我去看看。”
张起发轻怕余洋肩头，没让余洋把话说完，多少年了，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老伙计是什么个性，没有十足把握，他说不出那些话。
国内电镀龙头大佬北方电镀厂和江城电镀集团张起发都去参观学习过，也当场看过对方退镀工艺车间整个生产流程，先不说操作难易，就算是环境污染和三污排放都让人头疼。
苏阳不过一个孩子，他能解决有军方背景做技术支持的大厂都无法解决的技术难题？
领先全世界？屁！
起码，现在张起发不相信。
但事实摆在张起发面前，很快，余洋就在实验室当着张起发的面重做了一遍试验。退镀过程中，阳极通过离子放电将镀层从基体表面剥离，实验室也没出现肉眼可见化学烟雾。
“厂长你看，基体一点没有侵蚀破坏。”
清洗掉工件表层附着的退镀液，余洋手捧工件，感觉像对自己孩子般小心翼翼。
张起发仔细检查了工件的每一个细小位置，再三确认工件基体没有遭受破坏后，才缓缓抬起头，“高啊小苏，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想过来我们电镀厂上班吗？我亲自去局里给你搞招工指标。”
“厂长，人家苏阳同学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余洋在旁边提醒。
张起发这才惊讶拍拍脑袋，“那行，上大学好，上大学好。”
这个年代的企业领导者都是一个德行，眼里就见不得好东西，但凡让他看到，别管是什么，先想方设法装进自己口袋。
“老余，电解退镀投入生产的可能性有多少？”
张起发摸着胡子，“如果能投入生产，你搞个大概，到时候咱们拿到厂里办公会上研究，需要多少改造资金，要不要扩建厂房……”
到底是一厂之长，张起发心中考虑的东西和余洋关注点不一样。
余洋习惯了张起发，笑着拿出一摞纸，说道：“厂长，咱们真该好好感谢苏阳同学，这不，苏阳同学不仅给我们提供了退镀液工艺配方，还就生产线设计要点，甚至连沉淀物处理方法都详细写出来了，喏，你看。”
张起发满意点头，“苏阳，这些你也都是从国外文献期刊里看到的吗？”
“是的。”苏阳点头。
余洋在旁边帮忙解释，“苏阳看了樱花国上村精镀今年年初在JACS上发表的论文，咱们刚才的试验就是他们研发的技术，厂长你手上拿的那些也是苏阳写出来上村精镀株式会社正在使用的全部生产机械和材料。”
“好、好、好！”
张起发对苏阳感官越来越好了，笑着道：“苏阳啊苏阳，要不是你得去上大学，我说什么也得把你招进我厂里，这样吧，我做主给你发奖金，五百块，不，一千块！”
果然，张起发和余洋都选择忽略了什么年初发表，技术……反正是人研究出来的东西，谁用不是用。
苏阳也没有提醒技术专利的任何字眼，“张厂长、余工，你们电镀厂产品质量问题还是要请专家亲自过来看看，闭门造车永远找不到原因。”
电解退镀液有了，接下来苏阳肯定不会插手电镀厂的事。
电镀是一门很专业的学问，让他凭记忆写出前世期刊上已经有的工艺技术勉强可以，但让他对电镀厂指手划脚，不用一小时就会露出马脚。
专业的事，需要专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