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
某个驾校训练场。
“肥仔！你倒库开梗快做咩，你以为你开飞机啊！在开梗快我唔比你开。”
“种有你，RB妹，打方向盘打梗迟，左后鹿出晒线啊！天才！你梗样去考试，实挂啦”！
双马尾的妹子一下子承受不住哭了。
坐在一旁的杨华默默看着，这么快就顶不住。
不过杨华也知道驾校教练脾气一般都不怎么样。
“这个教练也算好了，杨华练这么久，水都没买一瓶，也只是练了一个多月，要是换别的教练，那就不一定了。
但这不妨碍杨华讨厌他，因为他骂人实在太难听了。”
陈教，反正你没吃早餐，我又没吃，我打包翻来一起吃啦！
叶教，你要咩也粉啊！一个中年人问道。
叶教练脸色平和了一些：我吃左啦！你迪吃啦！
中年人这才走开，中年人种是要比年轻人成熟一点，一些社会的潜规则，人情世故摸得透透的。
其实年轻人未必想不到这点，他们只是不屑这样去做，凭什么我教了学费，我还要额外花钱请你吃东西。
驾校潜规则：好，你不请也可以，我依然会教你。
但是我教得快还是慢，就是我说了算了，然后就算把科目二练好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时间也浪费掉了。
“一点小恩小惠能让自己节约时间，这样何乐何不为呢！”
杨华之前跟他一起学车的，人家会做人，学一星期就去考试，而他学了一个多月。
这应该就是会做人和不会做人的区别！
草！这个辣鸡，我要是会，还用你教，老子教你还差不多，呸，胖子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星子。
然后应该是看双马尾妹子眼圈通红，长得还不错，想吸引妹子的注意。
胖子越骂越多，但也就敢在教练背后骂，当面估计他就怂了。
妹子觉得这时候要说点什么，“就是，这个教练太凶了，这么晒的天气练车还要被他骂。”
来这里练车的大部分都被叶教骂过，他都骂哭好几个人了，一个阿姨吐槽道。
看来这个阿姨也是深受其害。
叶教还教得很慢，马上就有人参与道。
“上午天气闷热，凡是这时候来练车的人内心其实是有点烦躁的。”
吐槽叶教这个话题一说开，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叶教骂过，围绕叶教的话题也就此展开。
什么叶教年轻时候，肯定被女孩给踹了，为情所伤，性格大变，变得暴躁，见谁骂谁。“这是双马尾妹子说的。”
“跟着马上就有人接上：我上次练车的时候，叶教把自己的侄女都骂哭，叶教的亲戚肯定比我们更不爽他。”
没准他那侄女家以后都不跟叶教来往了。
那也是有可能的，一个阿姨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时候，我们那时候只要不是闹得很过分，亲戚关系还能处下去。
现在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喜欢走亲戚，亲戚的一些事情看不惯或者怎么样，说不来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来往。
叶教的话题接连不断，其中不乏一些不太友好的语句。
“叶教真的是很不得人心啊！”
此时有人发现叶教走过来，大家也适当的停止了话题。
毕竟要在这个驾校练车，不管教练说得再难听，得罪了教练终究是不好的。
“靓姐”
阿姨脸上带着疑惑？
你要学会判断啦！叶教槽着蹩脚的普通话道，“折个库跟考场那个不一样啦！你现在用惯性倒进去，到考场你还能用吗？”
我肯定能倒进去，阿姨对自己的倒车技术相当有信心，有点膨胀的说道：“叶教，打个赌，我倒进去你请我吃饭，我倒不进去我请你。”
好！“我同你赌，我一下点个九大簋出来，你某后悔啊！”
“我不会后悔”
希望是紧！叶教随后指着另一个库位，“你去那边试一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行。”
叶教那嘚瑟的脸，上面就差写着你不行这三个大字。
阿姨想着这次一定要打击叶教的嚣张气焰，随后满怀信心把车子开过去。
结果，一分钟，三分钟。阿姨那张脸由自信逐渐变得烦躁，再变成尴尬和谄笑。
阿姨尴尬问道：叶教，为什么会这样。
叶教心想我教左甘多人学车，你果滴小问题我种体唔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嘲讽：“我都话左你倒唔入去，你根本都唔涩判断！肯定到唔入去啦！
“你都系自己乱紧莱，凭感觉是唔得噶嘛！车窗线要到位在倒！你呢！没到位就倒，边道倒得入去。”
这话说的，把阿姨刚才的自信满满都给说没了。
叶教还是你厉害“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姜的还是老的辣啊！”
可能成年人都是表面是一套，背面又是一套。
杨华记得这位阿姨，是之前吐槽叶教比较狠的人之一。
要是换了杨华就算他想到，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被大妈这么一奉承，叶教也不好意思再讽刺。“继续槽着蹩脚的普通话道：你知道就好，你在这个库练吧！那个库位你练得太熟，在练也没意思。”
“我帮你预约考试！倒库你也练得差不多，再练，人都会蒙。”
说着叶教就咳嗽一下，想慢悠悠走回办公室。
忽然一阵风吹过，他瞄了一眼胖子那个方向，立马眉毛跳动起来。
在驾校练车，重重复复的练不免很无聊。
所以胖子刚才趁叶教没注意这边，彻底放飞自我，把车子越开越快。
叶教是推崇越慢越好的，看到胖子不听自己的话，乱开，叶教真的是火冒三丈！
发飙大喊道：肥仔你即刻同我落车！
这声大喊，其他教练听到了都放下手中的肠粉出来观望。
但是没想到胖子没鸟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在杨华看来，这真的是牛翻天啊！
“同时杨华内心有一点点小激动，他有个怪癖，看到别人倒霉就很开心，他知道胖子可能要凉啊！”
胖子的作死行为完成度极高，听到叶教的叫骂，不仅没停下来，反而挂了档位，往驾校出口冲去。
这下所有教练都不淡定了。
碰！一声巨响！驾校的破车撞到一辆日系车，直接把日系车撞烂了大部分，破车反倒没什么事。
胖子这时也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满头大汗，手不停的抖，内心很不平静。”
出了这档子事，驾校也没心思安排考科三学员的练车。
杨华表示无所谓，反正他前不久考过一次，没过！但是也不怎么想练了。
于是就拍拍屁股走人，骑着扫来的免费共享单车，爆胎的后轮诉说着它为什么是免费而不是收费。
在马路上的凌志，好车一辆接一辆，开车的人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他们都是体面较得体的人。
而跟他们在一条公路的杨华骑着爆胎的自行车，“衣着陈旧，黑色的外套穿得有点褪色，裤子松松垮垮，脸上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这种对比真的是太鲜明了！”
他偶尔还会遇到几个靓丽的女孩。“杨华总会偷偷望去，女孩觉察发现，杨华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看向别处。”
身后只留下女孩和同伴的窃窃私语。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男人本性！”
其实杨华长得也还可以，“1米69的身高，五官端正，戴着黑框眼镜，只不过再好的面容也经不住折腾，他时常弯着腰，所以有点驼背，加上某种男性的陋习过度，略显猥琐！”
“杨华给别人的感觉就好像一颗软柿子一样，看着好拿捏。”
“女生都想找一个比较有安全感的男朋友”。
“显然，杨华在这第一关就不达标，更别提后面别的关卡了。”
把单车归还，杨华往小路那里走，“小路少人，较为安静，这让杨华稍微自在一点。
“偶尔会在一栋房子停顿，看着外墙白色的长条瓷砖，杨华的思绪回到小时候，朋友带他来这里玩电脑。”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可惜好多年前这里就被封了。”
走街串巷般，杨华走出了这条从小就走的小路，距离家的方向也还有一段路。
阿杨葛仔阿！系屋企某左两年，都谋出去稳工！
阿杨葛仔都谋嘛用洛！
杨华不远处有个打牌摊子，几个阿婆在打牌，说着方言。
她们口中的阿杨葛仔，也就是杨华，他的确很久都没出去找活干了，但是也没有两年时间这么长。
杨华听到了，虽然恼火，但听到又能怎么样？上去跟他们对着干吗？
“首先口才就支撑不住杨华这么做，其次别人说得有理有据。”
“自身有黑料，也怨不得别人会说。”
所以杨华也就当做没听见，快步的往家里走去。
外表是白色的小方块瓷砖，少量蓝色小方块点缀，外面围墙是后来装修的长条白色瓷砖。
“杨华的童年不管好的坏的，她都一一见证着。”
十几年的时间侵蚀，她外观没有从前那样好看，但她依旧筑立在这里。
杨华的家是自己建的两层小楼，类似于小别墅。外面有一个小小的柴房，有时候就在柴房煲汤喝。
最外面大门右侧有一行地，范围很小，一般拿来种点菜。
大门两旁还有一些盆栽，泥土上面用石头堆着，柴房外面也有盆栽，一样上面有石头堆着。
杨华之前都怀疑，这些盆栽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然而一直到现在，除了一两颗干枯掉，其余的都活下来。
“只不过杨华总觉得它们的精神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后天下午，杨华从家里慢腾腾走出来。
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引起胳膊窝和头皮的一阵瘙痒，杨华忍不住瘙痒，用手挠了起来。
“先是胳膊窝，接着是头皮，然而哪怕掉下的头皮屑布满肩膀外套，也不能止痒，最后只能是又痛又痒。”
杨华也意识到不能再挠了，放下还想挠的手，接着走起来。
杨华步伐飞快，他没有直走大路出去，而是绕着农村自建房之间隔出来的小道，最后不能绕了才走大路。
一出来大路，杨华又后悔了，为什么刚才一开始就不走大路出去。
因为他看到一些老头老太在前面阴凉的地方打牌。
现在再走别的路已经来不及了，有几个老头老太已经注意到杨华。
如果再绕别的路走，就肯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议论。
杨华只能压下内心的胆怯和不自在，硬着头皮的走。
有惊无险，杨华走过去，而且没有听到老头老太的谈论。
大概是觉得眼前的牌局比讨论杨华要来的有趣，但这只是一时的，可能某一天闲聊，就又会扯到杨华身上“哪怕他们说了无数遍了，也依旧乐此不疲。”
走过去后，杨华蹦着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些。
这么一放松，头上的瘙痒加上阳光的照射格外刺激着杨华。杨华这时就想买冰红茶喝。
然后这么一想，杨华马上就迫不及待的去实行。这速度、这效率，要是杨华读书时代能有这种劲，估计他现在会在某一所重点大学呢！
“而不是在家啃老！”
“接着可能连他也没注意到他走的依然是小路，或者他注意了，但更多的是习惯吧”
冰凉的冰红茶一进口，杨华刚才的不爽得到了缓解，他一口气闷了半瓶。
冰红茶要是再冰点就好了，最好有点碎冰。
他妈的，要是老子有钱这破地方我才不乐意待，说着杨华又灌了几口。
杨华掏出手机一看，银行余额减去4元，还有136元。
这点钱再买几次冰红茶就没了，还请教练吃饭，请个屁，杨华接着又在骂骂咧咧道。
骂完后，该走的路还是要走。
走到共享自信车停放的区域，骑着依然是后轮胎爆胎的车子上路。
炽热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要是遇到栏杆，被阳光这么一照射还会变得耀眼。
路上车流众多，杨华不免要东张西望，经过一所小学时。
杨华突然有种错觉，好像昨天还在这所学校学习。
旁边的车辆像箭一样飞快的行驶，发出嗖嗖的声音，杨华这时有点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