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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出山

市井王侯 摧眉看折腰 3727 2024-07-06 12:54

  谢青山岔开了话题,没再继续与涂乘风探讨钱财多寡与生活苦甜之间的联系,因为经历与眼界的差异,两人之间的对话并非有说有笑。

  往往是一问一答之后,都会陷入短暂的沉默,涂乘风大多时候都是一脸懵,不解神色溢于言表,而谢青山则是同情居多,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氛围越来越低沉,谢青山问涂乘风读西游记读到哪了,都有些什么感悟,涂乘风答读到孙悟空智斗红孩儿,至于感悟,涂乘风只觉得每个故事都很有趣,说不上其它读后感。

  日渐偏西,在涂乘风的主导下,两人扛起耕种的家伙事回家,由于天热喝了太多米酒水,谢青山刚到涂乘风家门口就放下锄头,急匆匆地冲进了茅房。

  才解开裤带就看见两块大花布在粪坑里晃来荡去,密密麻麻的肉疙瘩,很是恶心人,胆子比涂乘风小了不知多少的教书先生,竟然有些尿不出来。

  这两只癞蛤蟆的块头也忒大了点,比他的胆子还大,更让他发怵的是,他往哪边移动,那两只大块头的癞蛤蟆就往哪边爬,似乎是存心不让他小解。

  谢青山不信邪地把持着撒尿的家伙事左右晃了好几次,想找个癞蛤蟆够不着的地方把尿撒了,但都没得逞,后来谢青山闭上眼睛把心一横,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才解放了自己。

  实在是憋不住了。

  进了屋,谢青山特意提醒涂乘风,说茅房里有两只异常肥硕的花绿癞蛤蟆,解手的时候小心点,最好能找个夹子把那两个家伙夹到野外。

  涂乘风听后,为了避免谢青山和那两只癞蛤蟆起冲突,就说是自己养的,上茅房时无聊,养来给自己解解闷。

  谢青山不可置信,还有人为了上茅房时不无聊,养两只花花绿绿的癞蛤蟆解闷?

  重新打量了涂乘风,他这个学生兼助教,真不愧是山里人,自己要是在晚上进茅房碰见那两个玩意,估计得吓个半死。

  ……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两年已过,村里的桃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年轻人回来过年,过了年又走。

  后来很多壮年男女拖家带口往外面跑,闲置荒芜的土地越来越多,回村过年的人越来越少。

  剩下一些不愿挪窝的空巢老人在村里艰难度日。

  学校因为招收不到学生,在一年前就关停了,谢青山在村子里无牵无挂,在学校关停后不久,又帮涂乘风干了一次农活,趁涂乘风做饭的间隙,在枕头底下留了一万元现金,既没留书信,也没留口信,不知去向。

  ……

  涂乘风站在村口,转身回望生养自己的这片山水,有些老而弥坚的老人还挥动着锄头下田耕种,但休息之余,无不唉声叹气。

  山里并未修建信号塔,年轻人们过年带回家的手机,老人们一是不会用,二是学会了使用也没信号,等于摆设。

  有几个在田间挥洒汗水的老人,双手拄着锄头,也在遥遥望着村口那道逐渐健壮的身影,眼中有欣慰,有不舍,甚至还有些期盼。

  不知为何,涂家小子这两年个子窜得很猛,以前穿上棉衣棉裤也和根瘦竹竿差不多,身高在年轻人只能算中间偏下。

  如今穿着一件大裤衩比村里很多年轻男人穿着棉衣棉裤都要壮,经常登山涉水,皮肤稍显黝黑,但身上的肌肉线条根匀称,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这次涂乘风经过村口时,那个以前连水都不肯施舍一碗的女人,竟然主动向涂乘风打招呼,涂乘风楞了一下,那个被女人带回来的孩子已经快到五岁了,懂得叫叔叔,涂乘风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头,并没有搭话,径直走过。

  在这两年里,他完成了心底的誓言,给父母守了五年的孝。

  也没有辜负谢青山,依靠着新华字典,按照谢青山指定的顺序,将没有注解的四大名著仔细看完了。

  老师当时在田地里问的问题,他现在能回答了,不说长篇大论,至少能说上个把时辰,读完之后,感悟太深,特别是红楼梦,涂乘风只读到一半,就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半世跌宕情愁,为里面各个鲜活又悲悯的人物长吁短叹,甚至有一度想提笔改写结局。

  他觉得自己幼年丧父逝母,成为有家却似无家的孤儿,已经算可怜人了,可红楼梦中的爱恨情仇通过文字婉转的表述,更能感人心肺。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家那间茅草房,想起那两只还蹲在茅坑里,和村里的老人一样不肯挪窝的癞蛤蟆,涂乘风的嘴角有了些许笑意。

  此次出行,就带了几个烧饼、一瓶水和谢青山留下的钱,以前的衣服早在年前就破烂不堪,遮不住羞了。

  身上的大裤衩和布衣都是花钱请村里懂得织布手艺的老人做的,松松垮垮的,一点也不讲究,也就勉强能遮羞而已,和那些偶尔回家过年的年轻人相比,活脱脱一个土包子。

  转身沿着那条又宽又长又坚实的路往村外走,行至中途,瞅着四下无人,第一次出村的青年突然双脚跺地,身形一跃而起,约莫十几丈,再落下时,已在百米开外。

  在这两年里,那三颗珠子从烨烨生辉被涂乘风钝刀子割肉般地吃得黯淡无光,他不仅每日都会测试自己的力气,还会隔三差五去那两个吃了泡水梨,而变得力大精怪的红毛猴子所在的山区。

  那两只红毛猴子体型虽然没有变大多少,但力气和灵智都提升了不少,稳稳坐住了第一把交椅和老二的位子,带着猴群不断扩张地盘,豺狼猞猁遇见了那两个家伙都要退避三舍,只有百兽之王才能压他们一头。

  涂乘风先是用两只吃了泡水梨的猴子练手,却没想到自己用力过猛,差点当场打死做了猴王的那只,幸好吃了泡水梨后生命力足够顽强,几分钟后又活蹦乱跳,另外一只见状不妙,躲得远远的。

  有几只还未哺乳的雌性红毛猴子跑到涂乘风跟前,在他的身上翻翻找找,见那些红毛猴子没有要伤害他的意图,反而释放着善意,动作轻柔。

  涂乘风不知何意,以为这些家伙只是玩心重,后来涂乘风要离开时,一群红毛猴子都跟在他身后,他停下,它们便停下,他往前走,它们便往前走,这时涂乘风才意识到它们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了新猴王了。

  谁叫他刚刚以一己之力干翻了两只最有望被写进猴类史册的大王,新大王这两年带着它们南征北战,创下的累累功勋,无一位前朝君王可比。

  不懂猴言猴语的涂乘风,只得带着一群红毛猴子往深山里走,自己潜水才得以摆脱。

  后来用野猪练手,连野猪也能随意玩弄时,就找独狼练手,过了狼就是豹子,豹子之后是老虎,老虎之后是野牛,他在山里见过的最大野生动物除了那条盘踞在蛇窟里的大蛇之外,就只有野牛了。

  以前上树摘核桃,得双手双腿盘绕树干才能爬上去,现在只需一个跳跃就能稳稳当当地落在树杈上。

  ……

  烈日当头,觉着快接近山脚,涂乘风就不敢跳跃了,一直沿着山路走,大概走了两个小时,才看见了脚下山路的尽头,是一条更宽敞的路,路基很厚,在涂乘风摸着路面愣神时,一辆黑色摩托车飞驰而过,涂乘风看着那个迅速远去的背影,心神摇曳。

  不久后,我应该也能买上一辆摩托车吧。

  以前回村的年轻人茶余饭后谈过一些外面的事,涂乘风虽然是第一次出山,但对有些事不是很陌生,这条路上每天都会有很多客车经过,看见客车驶来,只要站在路边挥手,就能坐上车了。

  这一等,便是两个小时,一辆挡风玻璃处立着一块从上都到大通纸牌的客车快速驶来,涂乘风怕司机走神看不见自己,不仅挥手,还高声呼喊。

  客车放慢速度,缓缓停在涂乘风身前,车门打开,涂乘风见机上车,一个坐在木凳子上的中年妇女问道:“去哪儿?”

  “去大通城。”涂乘风瞄了一眼车内,坐得满满当当,没有多余空位,很多人都在闭眼假寐,只有几个人看向他,一掠而过。

  “两百块。”中年妇人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一脸麻木。

  涂乘风从裤兜里摸出两百块钱,逢中对折却崭新的钱让中年妇人眼前一亮,脸上有了点喜色,站起身让出了自己屁股下面的木凳子,示意涂乘风坐。

  涂乘风也没推辞,一屁股坐了下去,走了近二十公里路,虽然不是很累,但要保持最佳的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涂乘风转头盯着窗外,一点也不肯错过外面的风景,客车高速行驶了一个小时后,放慢了速度,缓缓停了下来。

  涂乘风问中年妇女是不是到大通城了,中年妇女说这只是一个小镇子,有人要下车或者要坐车,都得停下来,他一直凝神望着窗外远处,并没有注意路边有人招手,人家也没有像他一样大喊大叫。

  车门打开,两个背着书包的女孩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上了车,但因为没有多余的空位,座位中间的过道也堆满了其他乘客的行李,两个女孩只能扶着行李箱和中年妇人站在一起。

  就在涂乘风面前,为了不碰到行李箱,涂乘风收了收自己的脚,其中一个女孩对他礼貌一笑,说了声:“谢谢。”

  每次司机靠边停车,涂乘风都要问是不是到大通城了,因为眼前这些在别人口中的小镇子,在他看来都是大城市。

  五六层的小洋楼随处可见,粉饰极其奢华,人们的穿着打扮就像那些过年才会回村的年轻人,一看就是有钱人,肉眼可见的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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