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很放心地将餐厅交给小周打理,可以说是副店长的他无论在各种方面都及其让我省心,我第二次跟店里的人说了声再见,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店门。
魏氏兄妹并没有赶来,因为我知道他们现在在和谁交谈。我一早叫来的车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院门门口,司机见我走来开口向我问候,又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紧接着礼貌地为我打开车门,我也微微点头朝着他行礼,紧接着踏入车内。
打火声响起,周围的风景只不过一转眼就留在了身后,我看着车外流动的风景,有些入神,盘算着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先生,有什么喜欢听的音乐吗?”司机可能是看到了我眼中有些疲惫的神情,便开口询问道,“或者说您想小睡一会?”
“就别放歌了,”我说道,“我就闭眼休息一会就可以了。”
司机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见我没有什么言语便也闭口不言了,我静静闭上眼睛,耳边除了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就这样,我逐渐沉了思绪,眼前一片漆黑。
“你是……谁?”
孩子抬头看向那个纯白的身影,而它,那个雨中白色的影子,看着孩子——虽然看不清它的面貌,也不知道它是否拥有眼睛;它也像是在微笑,但孩子也不知道它是否拥有能绽放微笑的双唇。它就在那里,与周围融为一体,却又和周围与众不同。
“我就是时间。”
它的声音回荡在孩子的周围,无形的声音仿佛像是一双手,紧紧地将孩子的身体包裹起来,无论是雨滴还是其他的东西,都无法在侵袭孩子一分一毫。
“先生,先生?”司机的声音响起,我则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周围的景色赫然是流江机场北部的入场口。
“咳。”我微微咳嗽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放手将座椅调起,紧接着起身离开了车座。
在司机在车后方为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借机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昏暗一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及其细小的雪花借着寒冷的冬风在半空中浮动起舞着。在这个季节,它们并不像普通的天气现象的产物,在我看来,它们反而像是“活”了过来,在冬季的舞台上,雪,它们就像是一个个性格各异、舞姿绰约的舞者,不断的起舞着、起舞着……直到冬季过去,迎来春季,直到春风袭来,它们迎风融化。
这是一曲离别的歌曲,它们则是一群向死而生的舞者。
当司机将行李递过来的时候,我恰到好处地停下了我矫情自怜的感慨,在向着司机道谢后,我提着行李进了机场。
推开机场门口厚重的塑料幕布,我进了大厅。远远的,在我视野之内,远远的可以看见有个人在我的正前方站立着,他四处张望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当我向前走去,我们的目光恰好相遇,我知道,他在找我。
“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当他走到我的面前时,我说道,“我原本还想回去的时候再去找你。”
“不要说没用的,”他比我还要高上半头,而他又戴着帽子,棱角分明的脸上分布的阴影不知道是因为帽子阻挡落下的阴影,“你又要开始重复了?”
他还是我印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而我已经对一切的这种一模一样感到了厌倦,心中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喊着——
【都毁灭吧,我已经累了。】
可是一切怎么会毁灭呢?虽然这让我单调、让我感到无趣,可是除了穆冉,还有小柳等着我去照顾。
没错,总有个人在后面的路上等我。无论时间如何流动,总有一个人可以拉住我,让我不至于在时间的长河中溺水而亡。
可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能拉住我的那个人。
我的重量,他可承受不住。
“要不然呢?”我挑了挑眉,因为我想故意激怒他。
我凑到他的身前,“我可不会轻易地妥协。”
“你!”
他的声音突然增大,抬手好像要给我脸上来上一个充满愤怒的巴掌。可是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都被他的声音吸引,然后停在他的手上,有几个人好像还要招呼正在走过来的保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别太张扬,”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怎么也是慌慌张张的,还是说,你们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子?”
“你别太过分了。”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我还能很清晰的听见他咬牙的声音。
“是你们太脆弱了。”我说道,我都感觉这句话说出口时冷冰冰的。
“走吧,”我把手从他的肩膀上拿开,“机票我来付吧,就买最近的一班。”
“他的灵魂,还在你的身边。”
身后传来了这样一句话,但是我装作没听见的,从男人的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快点吧,晚了你就自己付钱。”
我丢下这句话,就没有回头看他。
所以我也就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