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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河底神龛

  “老婆子,今日需得记得将家中肥鸡宰杀了,与贵客下酒。趁天气颐和,我出去看看有无鱼获。”

  张老四拾掇起竹竿便要往河水边走。寻日里,除了劳作,钓鱼也是张老四为数不多的喜好了。

  现今,家中唯一耕牛已死,又尚未及第赶集,纵然他想买两头牛犊,却也是有心无力的。

  无事可做的张老四也只得娱乐之际以此法略微补贴些家用,顺便与他人打听昨夜那陆涌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去罢,去罢。尽早归来,老婆子老眼昏花,却是不知何时会怠慢了两位贵客,你不在老婆子身旁,老婆子心难安矣。”

  张老四闻言,犹豫半晌,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竹竿与竹篮。就在两人窃语之际,木门却是被推搡开来。

  只见侠客装扮的方鸿煊正将蹉靳放置于桌前。

  “老丈,一路行走,正是口渴的紧,且快打上几碗凉水让某喝个痛快。”

  方鸿煊的声音惊扰了房内正盘腿研读早课的沙弥,道缘推门而出,险些与张王氏撞了个满怀。

  “贵客,小心些。若是撞到了桌角,冲撞了贵人,那我等可就要愈发拘谨了。”

  “阿弥陀佛,小僧知晓了。看来小僧的养气功夫尚未到家,竟如此轻易便被勾芡了心神...”

  道缘歉意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随即又一脸正色的看向了正连喝十八碗凉水的方鸿煊。

  “如何了..”

  方鸿煊并未即可回答道缘,而是转头看向了张老四。

  “老丈,某一路搜寻,除了那座石头庙之外,十里村还存有哪些产生过奇闻怪诞的地方。”

  距离方鸿煊离开石头庙,已经过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此事太阳高悬,已然是临近午时。

  家家户户的火房内皆是炊烟袅袅,白雾蒸腾的景象。

  方圆十里,但凡是有路的地方,皆是被他走了个遍。就连田埂间劳作的农夫们也是几经看见侠客来回游荡。

  即便方鸿煊轻微的催动活尸状态,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若非其浑身经脉寸断,近乎是个死人。想来这番行径,至少也得落个汗流浃背的下场。

  张老四思索片刻,这才不确定的娓娓道来。

  “若是哪还有传闻,那便非田垄旁的归将湖莫属了..此处曾经有一位荡魔将军驻足于此许久。

  当时十里村邪祟环伺,幸得这位荡魔将军斩妖除魔,十里村这才恢复宁静..为了纪念那位荡魔将军所行功绩,便将那座湖改名成了归将湖..”

  听闻此言的方鸿煊瞳孔微微震动,脑海中更是思绪翻涌。这由不得他不多想,而是如此描述加之自己的亲身经历。

  他没法不联想到葛家村枯井下的那位荡魔将军阎承瑞以及牛家镇泗华江下的那道由铁链封锁的青铜门....

  “且带某去看看,如何。”

  方鸿煊又掏出了一粒碎银,正欲塞入张老四的手中,谁知却被他严词拒绝。

  “贵客已然给予的够多了...若是还将我张老四看做那等为了蝇营狗苟之辈,那也修怪我张老四翻脸了。”

  “已然是晌午,不若裹腹后再去那归将湖,如何。”

  张王氏从灶台处端出了一碗卖相极好的鸡汤。同时她还不忘给予张老四眼神暗示。

  这才反应过来的张老四赶忙也钻进了伙房,将早已备好的吃食尽数端出。

  放眼望去,那不大的木桌上却是摆满了蒸煮煎炸,荤素俱全,香气四溢的美食。

  光看这仗势,也与那酒楼所呈现的分毫不差了。

  就连道缘也是忍不住的狂咽唾沫,瞧其模样,好似将佛门诸般教义皆抛入了脑后。

  “这佛法自然,修的倒是极好的...”

  “如此这般隆重,若是再耽搁几日,怕不是要将这老两口囤积许久的肉食皆吃干净了...”

  张王氏不断与道缘和方鸿煊夹菜,她目露慈爱的看着大快朵颐的两人,面上却显得极为满足。

  “来来来,如此好菜岂能不配些好酒?”

  张老四也是颇为欣喜的从院内地里翻出三坛陈年黄酒,待他洗净坛身。只闻‘砰’的一声,那褪色的红布盖头便被撬了开来。

  随即沁人心脾的酒香瞬间填满了周遭,就连一向滴酒不沾的道缘也是眨巴眨巴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清澈没有丝毫杂质的黄酒被倒入酒盏之中。

  一碗酒水下肚,却让让张老四的眼眶泛红,泪水更是在眶中打转。见到自家老伴这幅模样,张王氏也是凄切了几分。

  她又哪会不知晓,张老四是睹物思人,想起了自己那相继死去的三位儿子。

  “这黄酒,我备了三大坛。原本想着自家孩子每成家一位,便拿出一坛与诸位好友以及新婚夫妇供饮..奈何足足赞了三十年,也不曾有丝毫机会品尝...”

  不等方鸿煊劝慰几句,门口却是兀的响起了拍打与叫门声,那急切的模样好似要将门板砸烂。

  距离门口不远的道缘拉开了门栓,随即三两名面色粗糙浑身蜡黄的农家汉跨过了门槛。

  “老四..出事了...”

  三人见桌上菜肴如此诱人,也不由得暗暗将唾液咽入腹中。

  微醺的张老四几经意图起身却接连踉跄坐下。

  一旁的张王氏则是赶忙扶住自家男人。

  “何事...”

  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即放下酒盏的方鸿煊斜眼看向那人。

  “那...那归将湖打捞出了不得了的物件..就在你的网中!”

  在方鸿煊的注视下,这人就连言语也是磕巴了起来。

  “什么东西。”

  方鸿煊再问

  “一座面目全非的神龛,里面还摆放有寸许长的玉佩。我等却是辨认不出刻为何物,只知不是佛陀,便是菩萨之流...”

  张老四又尝试了几次,均都不曾站稳。

  方鸿煊将桌旁的蹉靳插回腰间,随即示意夫妇二人不比理会。

  “不知是何等缘由要来唤他,前去勘察那神龛?”

  “大人有所不知,张老四早些年间没有积蓄供子嗣上私塾,所以只得偷摸去听那墙角。

  待他学会后,再交予子嗣。教书先生知晓后也并未驱赶他离去。是故也装了两年学问。

  此番前来,正要请他掌掌眼呢。若是好物件,那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

  “村中莫非没有读书人么..”

  “大人说笑了,十里村贫瘠已久,就连大家伙的生活也是勉强为继,又谈何有余粮去读书...”

  “.....”

  “既然如此,那便由某替老丈走上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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