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实习真经
(1988)6月26日星期天晴
临近毕业之时,我都不知自己从哪儿得来的一股十足的干劲。
昨晚在造纸厂,我就睡在厂长儿子的床上,恰好晚十点左右,他回来取一把刀和床下面的什么东西。
看到我在他床上,他居然很友善地对我笑了笑,说拿了东西就走,不打扰我们休息。
厂长的公子其实长得还是蛮清秀的,语气也很平和,第一眼的印象绝对与“烂儿”挂不上勾。
他出去以后,我们几个开始谈论他,尽管我有点忐忑,但里面都是男同学,也就没那么惊恐了。
从纸厂吃完早饭,我一路去了染料厂、毛巾厂、冷库和农药厂等,基本上分发完了蜡纸,而且都当面交待了注意事项。
一切安排妥当,我才在晚八点多返回磷肥厂,精疲力尽的我当即和衣在床上就休息了。
(1988)6月27日星期一阴
到SY市和新邵县将近一个月,所谓实习,我也不知道实到什么习。
更多的财务处理过程我虽然没有全程摸透,但通过翻阅一些做过的帐本、报表和传票,感觉并非是什么高次方程那么难解。
倒是看着这些财务人员几乎每天坐在这里,并且日复一日地从事这种千篇一律与枯燥数字、算盘打交道的工作,却无形中让我心生害怕。
如果今后我的工作常态就是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心和坚持得下去。
另外,从财务科一个略胖的刘大姐扯闲谈中了解到现在的月工资标准也就是60-90元间。
实习报告一式两份,关老师已经做了说明,写起来难度不是很大,况且也只是应付差事,真正的本领还是要到正式的工作岗位上去历练。
(1988)6月28日星期二阴雨
细雨下过不停,我们只能在办公室、宿舍和食堂轮流打转。
陈术真和章尊还在写实习报告,而我昨天就已经完成;无聊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唯有想像可以自由飞翔。
于是,我开始冥思苦想《离别组歌》,准备在最后一期的《迟开的花朵》上刊登。
下午,我们三个人正在办公室做各自的事,意想不到平常忙碌的黄科长居然拿着一个小茶壶悠闲地坐到我们这边扯谈。
我闻到一股酒味,估计黄科长中午到应酬刚回来。果不其然,黄科长开始侃侃而谈。
他说我们不久就要正式工作,不要以为社会和学校一样,单纯得像一面镜子。
社会的复杂性远远超出我们的想像,有时,你不得不违心地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黄科长喝了一口茶,继续带着苦笑说下去。
他说我们走上工作岗位,或长或短总有一个适应过程,起初不要以为是科班出身,基础好而忙着出风头。
一些凭着关系进来,没有多少业务能力的人,表面上会奉承你们理论和业务能力强,实际上单位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论资排辈的地方。
工资、福利、分房等等,都是按资历来的;所以一两年内,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
你们不要小看平常的打扫卫生、提开水等琐碎事,先把印象搞好,然后才有可能混副科长、科长,直至副厂长、厂长,这时,你就会有所作为了!。。。。。。
过后,黄科长还零零碎碎地说了很多走上社会的经验之谈,确实让我们受益匪浅,这是我们学得最好的知识,应该感谢黄科长喝了酒,因为酒后吐真言。
(1988)6月29日星期三阴雨
阴雨还在继续,磷肥厂生产过程中的烟雾被压得升不上天空,刺鼻的味道好让人难受。
不过,我们再有二三天就要离开这里,而厂里的工作人员长期受到污染影响,身体还是很吃亏的。
我知道财务科的黄科长很忙,于是,我直接把实习的最后一道工序“实习鉴定”写了出来,然后请科长照抄,也就省了事。
本来,我也把这样的程序告诉了陈术真和章尊,陈术真尽管半信半疑,但还是照我的做了。
只有章尊固执己见,说鉴定应该是实习单位写,怎么能自己写呢。
我们三人去黄科长哪里,果然不出我所料,黄会计把我和陈术真的鉴定拿去照抄,然后要章尊自己写出来,也像我们两人,因为他太忙,没有时间去动脑筋想词语。
章尊只好悻悻而去自己写鉴定,我和陈术真的很快就完成,并由黄科长盖上钢印,实习终于告一段落。
(1988)6月30日星期四晴
上午,陈术真帮我一起把编者按和诗歌刻上蜡纸,同时设计班刊的封面图案。
陈术真写了《七月,我把心剖开》,想不到平常不那么热心的他,居然暗暗地最先完成了自己的稿件。
陈术真在文章里坦露了自己的很多心迹,尤其最后几句:“呜呼,纵有凌云意气,却又无力回天,安得壮士平天下,还我清源河水流,何惧徒手斩乌龙!”。
最后落款:姓陈,名平,字高洁。
可见,平常不苟言笑的陈术真也是心存高远之人。
下午赵勋发送来他所刻的文章,我看了一下,还蛮有意思;他写的是一个笑话,标题《愚人节礼物》,笔名“乱弹琴”,内容如下:
新华社307寝室7月1日电
据天宫王母娘娘玉旨,鉴于狮子山所在地307寝室八位男士每天临睡前的虔诚许愿,为了迅速解决这些单身和尚的婚姻燃眉之急,经天庭各位主事神仙研究,决定委派七仙女及嫦娥凑成八人一起下凡,并与307室八位英俊男士组成新家庭,营造新时期仙界与凡间的爱情佳话。
为把好事办好,避免矛盾,责令抽签决定各自缘分,并于派对结束后立即举行集体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