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钟情与安仁之行
(1987)7月4日星期六晴
三哥寄的10元钱车费,早用光了,放假后如何回家成了我的难题。
梁怀波知道后,答应借钱,但汇款已经来不及,必须回家方有;于是,我动员刘三水陪我到安仁县去,顺便玩一玩,开阔眼界。
今天上街拍身份证照,我顺便把大提包带到街上修补。
在广西路,第一个摊主接了这份生意,但由于拉链不合适,半天都搞不好,我等得不耐烦,取回提包又向前走去。
第二个摊主不错,就是收费高了一点,但正当要上好拉链之际,工商行政管理的人员来查执照,此摊主没有,故被没收了摆摊工具。
我不得不到第三个摊位,由一个女摊主修好了。
从照相馆出来,我意外地碰到汪娅琴和另外一个男青年,看他的相貌,我估计是汪娅琴的弟弟(但愿如此)。
汪娅琴焦急地问我:“徐著好,你今天走吗?”
我嗓音有点发颤:“明天走!”
汪娅琴稍微有点脸红地说:“我还要借你的书。”
“今天你还去学校吗?”我平复了一下心情。
汪娅琴马上答道:“去!”
于是,我喜出望外地告诉她:“那么到学校再借书给你吧!”
最近,虽然我在109寝室呆的次数不少,但自始至终保持着自己的清高与尊严,而田云信到女生寝室总是开低级玩笑,讲起话来易失态。
在109,我帮汪娅琴把皮箱和被子搬到我们寝室,以便统一保管。
当我看到汪娅琴到教室去搬书的时候,我也跟随她一起到教室。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汪娅琴,昨天晚上你好像送给我一张明信片,是不是?”
“是啊!”汪娅琴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有点难为情地说:“可是我丢了,怎么找也找不着。”
汪娅琴笑了笑:“你把它丢在地上,我又拾到了。”
我红着脸问道:“应该是不小心掉到地上,而不是丢,你可否再送给我?我赠给你一首诗。”
“好啊!”汪娅琴继续带着笑:“可你什么时候能写完呢?”
我犹豫了一下:“时间怕不够,索性这样,我把地址给你,你寄给我明信片,我寄给你诗。”
“好吧!”汪娅琴爽朗地回答。
在清理书时,我故意把一篇小说底稿露给她看,汪娅琴果然不出所料,急忙跑过来抢。
我把手举得高高的,汪的身子几乎触碰到我,一瞬间如被电击,涌动起无限情意的澎湃。
这篇微型小说是《意见箱的风波》,寄给《青年作家》编辑部一个多月了却杳无音信。
我告诉汪娅琴,保证署假后带几篇习作给她看。
可爱的汪娅琴,仿佛刚刚绽放的花朵。
当然,估计我也有自己的可爱之处,因为打听我地址的有好几个女同学。
(1987)7月5日星期日晴
真不知道刘三水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四点钟左右就把我和梁怀波叫醒开始做准备,我还睡得正香,很不舒服。
五点半钟,三个人启程去汽车站;我的行李都还放在学校,只带了一套衣服,一本书和日记,我估计10号回来。
HY汽车站的管理水平很差,还比不上我们小县城;比如上车,这里是拥挤上车,没人维持秩序,而我们那里是按座位喊票,秩序井然。
车厢里很闷热,时间到了,司机还不见人影,乘客们又敲车窗,又是按嗽叭才在半个小时后把司机请来。
一路上,这部车子又坏了几次,开开停停,气死人了。
也许是对乘客的做法弊着一肚子火,所以凡中途要下车的乘客,司机总是要开很长一段路才停下,气得要下车的乘客大骂不已。
针对此等情况,我真想写一篇通讯报道寄给巜HY日报》投诉。
好不容易到了安仁车站,我们又走了两里路才到梁怀波家,早已疲惫不堪,那里还有心事写报道。
(1987)7月6日星期一晴
梁怀波家有九口人,奶奶与爷爷尚健在,爸爸是安仁汽车联运公司总经理,妈妈是安仁植物油加工厂厂长,可称之为“企业之家”。
另外,梁怀波还有五兄妹,大姐在郴州电大读书,弟妹在本地中小学读书,从满墙贴的奖状可以看出他们几姊妹读书都不错。
中午,梁怀波爸爸回家,因为他听说我们来了;不约而至的客人,总是意外之喜。
梁怀波爸爸身材魁梧坚实,双眼炯炯有神,一派企业家的风度;岁月的无情给他的脸上添了几条刀削般的皱纹,花白的头发衬托出他的老练和成熟。
他简单地谈了一下公司的情况,说公司拥有大部分全新东风牌大卡车,日运输能力400吨左右,日常营业额达400多元。
公司是由个体户自动联合起来,由梁怀波爸爸任经理,便于联系业务,统一管理,做为公司的经理,只收取3%的管理费。
梁怀波爸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又回公司去了,但我和刘三水在梁怀波那里,已经详尽地了解到他的经历。
(1987)7月7日星期二晴
刘三水总的为人很不错,但有一点我实在看不惯,就是过于斯文。
梁怀波妹妹出于好心把他的衣服洗了,但因为有一处不那么干净,他又重新洗过。
下午,我们到梁怀波父亲的公司参观。
梁怀波父亲在商业局招待所租了一间房做办公室,下面是停车场,停放着三、四辆正在修理的汽车。
我们走进大院,推开公司房门,梁怀波父亲正在打电话联系业务。
联运公司只有两个管理人员,一个是女会计,还有一个是经理,非常简单的内设机构,却拥有高效率的运营能力。
梁怀波的妈妈在安仁植物油加工厂任厂长,也是早起晚归,中午不休息。
每次吃饭的时候,她对工厂管理谈得有声有色,真不简单,一个农民女厂长。
(1987)7月8日星期三晴
汤文胜(现职不详)是安仁朝阳乡人,也和我们同班,他到梁怀波家还钱,顺便邀请我们去他家玩。
上午11点20分钟左右,梁怀波、刘三水、汤文胜和我搭上了去朝阳乡的客车。
在车上,我们与一个本地人吵起了架。
事情是这样引起的,我看到车上乘客比较稀少,便问梁怀波是什么原因。
梁怀波用普通话大声回答:“朝阳乡是一个小乡,又不繁华,会有几个坐车的人呢?”
这时,梁怀波前座一个农民装束的中年男子接过话题,讽刺道:“口气好大,打什么官腔?”
这一下激怒了我们几个,于是,便同那个人争吵理论起来……
朝阳乡下车后,我们又沿着一条简陋的公路走了好远才到达群山环抱之中的一个小村子。
在村前的一棵古树下,有一口泉水,汤文胜直夸如何如何清澈,凉爽,但喝了以后,虽有点清凉,却并没汤文胜说的那么好,也许我们湘西人见惯了好山好水,已经不稀奇了。
汤文胜家里正在装吊扇,但这不能证明此地条件就比我们湘西好多少,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在乡政府工作,具备实力。
汤文胜全家很热情,他母亲还油炸了一点麦饼和糖片,味道不错,也算得上是当地特产。
中饭过后,汤文胜带我们去村子后面的一座庙里游玩。
由于滥砍滥伐,山上到处露着红土,象一块块伤疤,可见水土流失之严重。
绕过一片小树林,我们抵近庙前才看清,真正的旧庙己被拆了,现在的庙是后来新建的一栋红砖房,依傍着不高的小山。
庙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可装二三百人。
走进里面,阴森森的,闷湿而凉爽,一尊石膏砌的观音盘蹲在莲花上面,旁边是童子。
观音莲座的前面有很多烧剩的香灰,可见信佛人之多;另外,洞两壁还摆放着很多神仙,有红脸的,有黑脸的,有恶的,有善的,不知是哪路神仙。
将近黄昏,洞的深处看得不甚清楚;我打算进去看,但汤文胜说里面已经不深了,所以我就放弃了打算。
愚味的人总是愚弄自己,创造出这样的封建邪教场所只能延缓社会发展的速度,麻醉人类的进取精神,可怜!可悲!
当我们从洞里出来的时候,庙里的一个长头发的道士开始做饭,汤文胜告诉我这里只有一个道士,并且是吃斋的。
我暗想,谁知道他是吃斋还是吃肉?这年头,假和尚假道士骗吃骗喝骗财骗色的天多,报刊杂志经常有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