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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比较中的伤害

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 好好哥 2696 2024-07-06 12:56

  (1986)二月二号星期日阴

  半年来,我在数学上下的功夫够多了,而且把它当作今年高考的主要增分科目;可是,上午的考试,感觉勉勉强强,进步还是太慢。

  大扫除结束,班主任张老师在教室交待我们下学期准备好120元补习费;报到时要考英语动词不规则形式的几种变化,否则不予报名。

  最后,宣布放假!

  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如果再快点,我就可以摆脱和结束这种单调枯燥、令人心烦讨厌的补习生活了!

  下午到了大哥住处,问他是否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守厂,大哥说那边厂里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稍微重要的都已经拉到这边住处,只须白天偶尔去看一下就可以了,所以,不需要我帮忙守厂。

  (1986)二月三号星期一阴

  一觉睡到九点多,三哥办事都已经回来了。

  起床洗漱完毕,韩冬过来找我玩;三哥很喜欢韩冬,他们互相谈论各自学校和国内外热点事件。

  半年大学生活,韩冬口才真是了得;而且为人正直爽快,观点分明,讲话毫无拖泥带水。

  三哥不断称赞韩冬,要我向他多取点经。

  交流完毕,我和韩冬一起去找他的同学左俊(就职不详)。我们都曾在高一同过学,高二时他俩选择理科。

  去年高考,左俊得了490分,认为上不了自己心仪的大学,便追回档案重新复读。

  在左俊家,还有颜刚文(现就职BJ某杂志社)、殷香奇(就职不详)以及他带的一个高三理科生。

  我们在左俊家吃了一碗粉,便坐下来交谈。

  室内很有意思,三个大学生和三个高中生;颜刚文是湖南师大,殷香奇是国防科大,韩冬是中南工大。

  半年前他们还在和我们一起苦读,半年后,他们已经可以眉飞色舞地向还在苦读的我们描述大学快乐的生活。

  从左俊家出来,颜刚文拿着一本《啄木鸟》跟在我和韩冬后面上街蹓跶。

  当我们一路走到县委大院门口时,又碰上一个来找韩冬的中南民院就读同学丁家德(就职不详)。

  我们一起在韩冬家里吃中饭,韩冬的父母亲真是平易近人,一点都没有嫌弃的神态,而且相当地热情。

  不过,我很少说话,心里隐隐的还是有点自卑;虽然他们二个也是农村的,但毕竟是大学生,转了户口,而我还是乡巴佬。

  (1986)二月四号星期二阴

  早早地我就起了床,等待三哥从于姐家过来一起回老家。

  黑幕渐渐拉开,天愈来愈明,大院里的人声已经嘈杂起来。

  我一看闹钟七点多了,三哥却还没来,真让人着急;班车是八点的,一天仅此一趟。

  春节将至,我昨天为买票排了一个小时队,如果误车重新买票好麻烦。

  到了七点半,三哥和于姐匆匆赶到。

  我们急忙提起准备好的物品下楼,放置在昨天从吕子剑那里取来的吕志红要我带往合水的单车上。

  我推车和三哥走在前面,于姐满脸不高兴地跟在后面。

  我低声问三哥怎么回事,三哥说于姐想到我家过春节,她妈不准,娘俩吵了一架,她的气还没消完。

  紧走慢赶到了车站,迟到十分钟,本以为误过了,却格外有运气,班车正在换轮胎。

  八点二十左右,我们上了车。

  车内人多,因为我们是座票,避免了一路站到合水;我经历过几次无座,东倒西歪站立二个多小时,很难受的。

  找到座位坐下后,三哥推开车窗,和于姐依依道别。

  班车在蜿蜒不平的山路上左右摇晃、上下跳动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合水镇。

  下车后,三哥到镇Z府去办点事,我从车顶卸下单车,然后把三四十斤重的两大包年货放在后座先回去。

  我推着单车,在新修公路的泥泞中艰难前行,也好似满载希望跋涉于人生的路上。

  三公里的路,我花了五十多分钟;尽管疲惫不堪,但看到慈祥的母亲疾步走出屋子,脸上绽放开心的笑容来接应的神态,我的心瞬间就化了!

  (1986)二月五号星期三阴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回到了和我身份相同的农民队伍中。

  五兄弟已经分成了三个小家。

  父母建的木房子留给了大哥和二哥分开居住,我们三个尚未成家的兄弟和母亲,则居住在爷爷留下的,另一处老旧小木房子里。

  二哥今年没找到多少钱,二嫂和她的两个儿子都穿得衣衫褴褛且很脏。

  因为天冷,两个侄子鼻涕格外多,爱在我身边打闹,既可怜又讨厌。

  我在心中暗想,我们五兄弟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全村四十来户人家,近二百人口,文盲是大多数;传宗接代思想根深蒂固,村民宁愿吃再多的苦也要多生小孩,这不,我二嫂好像又怀第三胎了。

  目前整个村子里,在读高中准备高考的只有我和堂弟徐著清两个。

  通过高考上大学和中专的还没有一个,今年我一定要开先例,树标杆做榜样。

  我想我们的农民只有重视了教育,都懂得文化,才能开阔眼界,解放思想,消除愚昧,发家致富,从根本上摆脱贫困和落后。

  (1986)二月六号星期四晴

  春节将近,难得的好天气,天空蓝得像浩瀚的海洋,太阳洒下金色的光芒,似乎开始了为节日的预热。

  我和三哥、母亲围坐在堂屋的火塘边吃早饭,母亲顺带问我一个月要用多少钱,并分文不差地说出她送给我的钱。

  真是不算不知道,我居然用了那么多钱;看着母亲手上的老茧和脸上的沧桑,我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三哥沉下脸来厉声说:“你哑巴了?以后要注意节俭!”

  饭后,母亲和三哥到山上割茅草,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

  实际上,我也看不进去,刚才的不愉快,还是掀起了心底的波涛。

  母亲节衣缩食,养猪种地供我读书,三哥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扪心自问,我真的做得不应该。

  正在发愣,三哥担茅草回来叫我去自留山帮母亲扛树。

  三里路外半山坡上有我家的林地,从前郁郁葱葱,现在却几近光秃,只剩下稀疏树木。

  母亲告诉我家里只有她一个劳力,顾不过来,树木都被别人偷砍了;现在乘我们三兄弟回来,与其今后让别人偷光,不如自己砍了。

  俗话说:“毁树容易栽树难!”,国家一方面号召植树造林,一方面农村又是这样的现状,恶性循环,好难解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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