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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放屁也有官司

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 好好哥 2884 2024-07-06 12:56

  (1986)元月十三号星期一阴

  在学校总务室打了领条,接过抚恤金,我感觉到其中沉甸甸的份量,真正来之不易!

  里面汇聚了多种感情和力量,首推三哥,然后是李伯伯、韩主任。

  晚自习,一件庸俗却又有趣的事打破了沉闷的学习氛围。

  事件的起因源于刘许阳。

  这家伙下午吃多了家里带来的红薯,沉寂大约二三个小时之后,终于在晚自习全面爆发。

  他不断放出闷屁,熏得周围的同学,尤其女同学纷纷捂鼻而跑,而他却一本正经地坐着看书,假装若无其事。

  刘少平打趣说这是“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我马上纠正他用词不妥,因为没有响。

  汤卓、许超荣等几个同学也纷纷卷入进来,有的说是“放毒”,有的说是“祖传秘方”,有的说是“闷雷”,大家七嘴八舌闹腾得不可开交。

  值日的体育委员发现局势已经失控,便跑到办公室把班主任张老师叫来,说刘许阳扰乱课堂。

  张老师把刘许阳喊到门外,弄清了事情原委后一笑置之,认为这是人之常情,不必大惊小怪。

  贴在后门上偷听的一个同学轻声传话过来:“刘许阳的屁官司打赢了!”

  我们顿时捂起嘴笑得前仰后翻,等到刘许阳进来,更是打逗他今后继续发扬优良传统,再接再厉,乘“屁”前进!

  (1986)元月十四号星期二小雪

  语文小考,张老师要求150分钟内完成七张卷子和一篇作文。

  我和汤卓一样,对每次的各种小考都不大在乎,所以匆匆忙忙做完试卷,居然提前了二十分钟。

  走出教室,看见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簌簌落落地飘洒下来。

  这样的天气,我根本没有心思担心考试成绩,倒是分外牵挂大哥的砖厂前几天出的一批砖。

  好天气时不想办法拉出去,现在下雪了,如果晚上再冰冻,生产出来的砖积压在厂里变不成钱,麻烦就大了。

  中午,我正趴在课桌上打瞌睡,金小芸从学校信箱带来徐朝军(现就职**县法院)写给我的一封信。

  我和徐朝军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同学,而且同姓,所以关系特好。

  他读书厉害,去年高考被中南民院录取;信的内容较少,主要介绍学院情况,鼓励我今年也上这所大学。

  雪终于在下午停了,地上覆盖的薄薄一层迅速融化,淡如无痕,我对大哥砖厂的担心也减轻了。

  (1986)元月十五号星期三阴

  我终于体验了一把被人揭短后的郁闷和难受。

  中午,我带了《辽宁青年》、《中学生英语》、《青年世界》三本新书。

  其中前两本是我自买的,后一本是汤卓要我代买的;汤卓还没来,我到他课桌边把他的书塞进抽屉里。

  当返回到自己座位时,我发现课桌上摆放的两本书被邻座杨照宗拿走了;我说我还没有看,要他退我。

  杨照宗丢书过来的同时,没好气地说道:“买两本书有什么了不起?”

  我恼怒地回敬他:“讲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你无知!”

  杨照宗一听,竟阴阳怪气地甩过来一句硬邦邦的反问:“你有知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我一下子变了脸色,象被打中了七寸;杨照宗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不再发声。

  早就有预感这个短板会被人用来致命一击,果然应验了;我自信辩才不错,但在此事上,只能哑口无言,保持沉默。

  在人们的心目中,高考就是有无本事的分水岭,因此,

  这道伤口只有今年高考后的录取通知书才能治愈。

  (1986)元月十六号星期四阴

  汤卓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大沓厚白纸做草稿用,还分了我一部分。

  把这么好的厚白纸当做草稿用,太可惜了。

  我记得读小学时,高中毕业的三哥正做代课老师,他业余时间在家里画宣传画,用的纸就有这么厚。

  如此一想,我突然心血来潮,可以尝试绘画增加乐趣。

  于是,我展开想象:天空画一只雄鹰,比喻“天高任鸟飞”;水里画一条鱼,比喻“海阔凭鱼跃”;中间是一所大学的校园,暗示我只有进了去,才能有机会上天入海。

  我用心地开始描摹,尽管只有小学和初中时的底子,却也像模象样。

  看来,一个人的雄心壮志以及各种情绪,也可以通过用绘画这种形式进行充分地表达!

  (1986)元月十七号星期五阴雨

  老天爷板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已经好几天了,灰暗的云朵缓缓无力地移动,愈积愈多,终于在我离教室还有五十米左右时淋了我一下。

  被打湿的还有心情。

  大哥许诺的18号前送钱过来,如果到了下午还不见人影,我就又得过河找他。

  我在心神不宁中熬到晚自习,估计等不来大哥了,便戴上眼镜,借来陈俊成的单车钥匙蹓出教室。

  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一洼洼积水反射着路灯的昏光,散布出阴冷沉重的氛围。

  骑到新华书店时,从巷子里涌出电影院散场后的观众,我不由得减慢了速度。

  忽然,后面有个人喊了我一声;我刹住车,停了下来,回转一看,原来是二哥。

  二哥问我是不是下了自习,我说还没有,是去大哥那里要钱。

  二哥惊奇地问道:“你还没得?”,我点了点头。

  二哥说大哥昨天去了吉首,不知道今天回来了还是不回来。

  越过拥挤的人群后,我猛蹬踏板,一溜烟就到了大哥住处,房门已经关上,但窗户透着亮光。

  我边敲门边喊大哥,大嫂在里面回应说大哥还没有回来,并问我有什么事。

  于是,我又把四十元钱的事讲了出来。

  大嫂和她的儿女们显然都已经在床上了,她不耐烦地回复我找大哥要,她没办法。

  我骑上车打转,到了车站外面,步行的二哥迎面而来;我停了车,与二哥在路灯下交谈起来。

  二哥说大哥是在撒谎,前天在砖厂还对他提起此事,可大哥说把钱已经归还了,二哥还告诉我大哥是到吉首谈业务喝酒去了。

  听了二哥这么一说,联想起今天下午在大街上见到公安局抓捕几个投机倒把的人,我突然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

  我对二哥说,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砖厂的业务全部在本县,有必要三番五次跑吉首喝酒谈业务吗?

  况且贷款一万元,销砖二万元,总不至于目前如此捉襟见肘吧!我怀疑大哥把这些钱都用到别的不正当生意上去了。

  我继续对二哥进行分析,如果大哥真的去做了那些事,一旦出问题,不但他那个小家,还有我的高考、四哥退伍安置、三哥仕途都会遭受重大影响。

  二哥一听,无奈地说道:“我也被害得够苦,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后勤又逼得紧,不知道该怎么办,春节过后我都不打算来了”。

  严峻而残酷的现实,似乎接近“黑云压城城欲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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