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指导，爷爷下锤。
摄影棚里叮叮当当，持续到很晚，都还能听到动静。
是夜，唐有志没有回村，就在公司的休息室歇了。
爷俩都硬，都刚，难得同睡一屋。
唐江躺在地板上，说了很多话。
说他以前有多么不懂事，说他以后的人生打算，说他对影视行业的理解，说他对导演工作的喜爱……
说着说着，他就听到了老爷子的鼾声，自己也慢慢睡着了。
过了很久，鼾声消失，黑暗中响起一声轻叹。
“我孙儿终于长大了！”
……
……
第二天是周一。
老爷子继续留在摄影棚，帮忙打造棺材道具。
唐江说明白要求之后，则开始往楼下窜。
公司所在，叫“天宇大厦”。
全高三十六层，建成得有十几年，算是这边比较早的高档写字楼。
大厦离怀柔影视城不远，所以选择入驻这里的公司，基本也都做着跟影视有关的买卖。
像搞摄影的，搞制作的，搞配音的，搞经纪的，搞服化道的，搞设备出租的，等等等等。
这些公司规模不会太大，多是些私营小公司。
有一个懂行的挑头，再拉三五个帮手，租个百来平米的办公室，就这么支起来了。
里头肯定有水货，但也不缺能人高手。
很多大剧组到这边来拍戏，不少业务也是外包，这些公司同样有能耐吃下。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纯粹的皮包公司。
所以，你得有识货的眼光，还得付得起足够多的钱。
唐江眼光倒是不差，就是钱少了点。
那没办法，只能腿脚勤快些。
他一层层的跑，一家家的问，当场验人家的设备，当面探人家的专业。
货比三家，花最少的钱，找最专业的人。
只是，钱真的不经花。
唐江前后跑了三天，不但摸完了整栋楼，连周边的公司也没放过，人员、设备终于定完，但经费也花出去小十万。
合同期十天，差不多一天一万的样子。
所以说，影视剧就是拿钱烧出来的。
还是自家人好，不用花钱，不用监工。
等唐江在外面忙完，唐有志的活儿也刚好完工。
看着摄影棚里七个合心合意的棺材，唐江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爷爷，您这手艺真是一点没丢，绝对的宝刀未老！”
唐有志心里受用，但脸依然板着：“少拍马屁，我这回是真的掏了棺材本，你要再颠儿颠儿的瞎弄，看我不收拾你！”
唐江赶紧摇头：“那不能够，爷，这回您就请好吧！”
“哼，还什么活儿要弄的？”
“没有，这都蛮好了。只等拍完戏，把木板再拆下来就成。”
“行了，那我就先回。”
唐有志说着，开始收拾工具，然后又想起一件事来：“哦，对了，这些棺材板拿来当道具的事儿，你可嘴巴紧着点，千万别让你其他几个爷爷知道，听到没？”
唐江愣了一下，好笑的点头：“哎，您怎么交待，我怎么来。”
说完，他看着眼前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再想到老头儿已经当了三十多年鳏夫，心中不是滋味。
“爷，李奶奶那事儿，您真的可以琢磨琢磨，她也就辈分高，其实还不到五十呢，长得也好看，关键人家还特稀罕您。”
“你闲出屎来了，是不是？”唐有志头也不抬的骂道。
唐江半点不在乎：“其实您心里也稀罕人家，对不对？我可知道，李奶奶刚嫁过来那会儿，您就总搬梯子，趴在墙头上偷看她……”
“草，我刀呢？”
揭人不揭短，唐有志一听顿时暴走，左右扭头找着刀，还骂道：“小兔崽子，什么话都敢乱说，看我收拾不死你。”
老头真有刀，很长很长的一把。
唐江下意识的后庭一紧，赶紧道：“这是李奶奶自己告诉我的，您别不承认！”
“她，她……”
唐有志立马傻眼，反应过来，又梗着脖子道：“她放屁，我那是上墙头摘丝瓜络，谁看她了，啊？”
“嘿嘿嘿，她一个人，您也一个人，您二位又是郎有情，妾有意，抓抓紧吧，回头兴许还能再给我生出个小叔叔来，我负责送他上幼儿园……”
“你给老子闭嘴，再碎，把你屎打出来，哼！”
唐江越说越来劲，唐有志越臊脸越红，扔下一句警告，拎着工具，逃也似的走了。
“您慢着点儿！”
唐江站在原地，嘿嘿直乐，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一来，老爷子这辈子，过得确实不容易。
要是经过他的撮合，让老头有个不错的晚年生活，那比拍电影赚钱，还让人高兴。
二来，他们爷俩见面就拌嘴。
前前后后较劲了几十年，今天得算是他头一回占了上风。
“不错，以后接着整！”
唐江点点头，回到自己办公室，继续写分镜头。
剩下不多，差最后几个就全部完成了。
当然，这还得感谢张驿。
他找的高手先帮忙划好了道，让唐江这几天抽空写写，速度都已经飞起。
……
……
第二天。
唐江签订的合同开始生效，聘请的幕后人员正式入场。
干幕后的，比不得演员。
他们总是剧组里，来得最早，撤得最晚的那一批人。
要是大剧组，他们甚至提前一个月，几个月就动了。
当然，唐江这边比不得人家，顶多也就一个迷你剧组，所以只提前了一天准备。
只是拍电影，活儿可以少，但流程不会少，时间并不算宽松。
没有别人可靠，唐江亲自下场指挥，摄影棚里也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二、三、五号棺材得悬吊起来，高度一米二，到一米五之间都行。”
“一米五会不会太高了？”
“那就尽量往一米二上靠，看操作方便。”
……
“一号棺材原地不动，但得装一台小摇臂。”
“装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吧，那里刚好位置空一点，注意固定好，别砸下来伤了人。”
……
“四、七号棺材，也吊起来，高度低一点。”
“吊装绳不够了，弄不了。”
“那就用钢架托起来半米就行。”
“平托吗？”
“头部高个十公分吧，这样底下的镜头过去，不会挡住演员的脸。”
……
忙碌了半个上午，七个棺材总算全部固定好。
棺材一定，其他的东西也开始围绕着它们铺架。
“沙袋准备好，先在二、三、五、七号棺材上面吊好。”
“注意口子绑紧一点，别漏了。”
“还有这边的墙是白色的，拿块黑色的幕布把它全部挡住，一点白色都别透！”
“好了，大家辛苦，开饭了！”
剧组里最熟悉的一句台词收尾，上午完工。
唐江也累得够呛。
不过吃着盒饭的他，脸上很有几分成就感。
“这是我自己的剧组呀！”
吃完午饭，稍微休息，大家又开始了下午的忙碌。
下午的活儿，要细一些。
主要是布置内景，调机位，调灯光，组装一些器材，做着各种测试。
唐江找的人，都不是生手。
对于自己负责的活儿，完全可以独立完成。
顶多也就是再跟他，确认一下后面的拍摄要求，唐江就此轻松了许多。
不过，细活儿是很磨时间的。
终于，傍晚来临，一切准备就绪。
唐江向众人道完“辛苦”，让他们收工，然后自己一个人留在棚里看着。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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