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泽看着唐知初，久久没有说话。
卜戈叹气，面色惆怅，作为曲泽的学生，他不得不先一步开口道：“如此准备，深谋远虑，佩服，可我还是那句话，慢一点真的不好吗？一定要这样吗？”
如此准备，卜戈不相信唐知初是个局外人，他一定知道有人要针对他，自己暗着也提醒过。
他提醒是想让唐知初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接受不了。
可是，唐知初居然反客为主了。
“卜导，我说话算数，你的电影我还是会看，至于你说的朋友，看来是没法做了。”唐知初面带微笑，目光看向了曲泽。
曲泽拉住了还想说点啥的卜戈，道：“作品不错，只是不太合我胃口。”
曲泽话音落下，观众席有大胆的人发出了嘘声。
唐知初点头，这个回答似乎在他意料之内：“那我明白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与曲导合作。”
曲泽虽然没有选择也没有认同，但话锋不再犀利，相等于变相服软了些。
他知道再为难下去意义不大，观众已经开始表达他们的不满了。
曲泽起身，抖了抖衣服，正要下台之际，转头又道：“山是翻不完的，翻越一座入目便是群山，倒也不是我不能容人，只是爬山的人不止你一个。”
唐知初点头，没有回应。
第七期录制落下帷幕，全军覆没。
待曲泽和卜戈离开录制现场，现在的观众炸膛了。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好话，像个大爷似的，有观众冲着节目组喊，下次别请这种人了。
咖位的确够大，但是，请过来打压自己人吗？
“与节目组无关，大家听歌就好了，毕竟这是一档商业音综，谁还没遇到过不好说话的甲方？”唐知初笑着安抚道。
“那也太不好说话了吧，大导演架子都这么大吗！”
“我看张凯旋导演那期可不是这样。”
“对啊，你还给他说好话！气死我了！”
唐知初愣了愣，笑道：“哇，你们都这么为我们说话，不会都是我粉丝吧？”
“举手举手！我是！”
“哈哈哈，我也是，刚刚我都差点骂出来了。”
“要不是录制前导演嘱咐我们要当一个好观众，我指不定就上我的鞋底板了。”
唐知初跟旁边的主持人做了个等一会儿的手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舞台边缘，笑道：“这一期氛围确实不太好，辛苦你们了，听歌嘛，要么开心的笑，要么感动的哭，别被其他事影响，你们放心，我们遇到不舒服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就算要干仗也是我们自己上，你们要顾好自己的生活和事业.....”
主持人面色凝重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看着唐知初与观众聊了起来，心中感叹真好。
曲泽和卜戈并没有尊重节目流程，不知道是不是怕再节外生枝，艺人表演完就跑了，他是主持人，得想办法过度和安抚观众。
以他的立场和角度只能硬着过度，没想到唐知初愿意帮忙。
和观众聊了会儿，看大家热情都回来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唐知初才说道：“我们把大家都请出来好不好？感谢你们的倾听与尊重，接下来我就不越权了，不然主持人老哥得骂我了。”
主持人和观众都乐了。
......
凌晨，唐知初目送大巴车远去，他并没有跟随大部队回去。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唐知初面前。
唐知初上了车，旁边坐着陈青卓。
夜深了，车开的很稳。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
陈青卓的工作服应该有很多套，这一套唐知初又是第一次见，束腰小西装。
“怎么不休息一期？”陈青卓问道。
唐知初看了前面一眼，车里不止陈青卓一个人，看情况应该是自己人了。
“开车的是我的秘书，祝采梅，她隔壁是你的脑残粉，让她自己给你介绍吧。”
前方，驾驶位的祝采梅微微偏头，冲着反光镜给了唐知初一个笑脸，隔壁，人未见先看到垂下来乌黑柔顺的发丝，然后是一个脸色微微发红的明媚的笑脸：“你好，我叫石漫一。”
唐知初微笑点头，笑道：“梅姐我见好几次了，只是一直没有打招呼，石小姐我也有印象，连续两期坐在第一排，原来是个关系户。”
石漫一嘿嘿一笑，明眸皓齿，然后缩了进去，贴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陈青卓撇了撇嘴，天天一口一个你们老唐啥啥的，见到了却怂如狗。
“我一开始还真以为曲泽是友军。”唐知初接上了话题。
“这事其实你我都有一部分原因。”
“怎么说？”
“算起来一开始企鹅那边也能算友军，你姨这档节目虽然一开始没做起来，但热度不低，我跟企鹅视频那边做了交换，他们本来就想做同类型节目，恰好可以嫁接流量过去，但是，你出现了。”
陈青卓看了唐知初一眼，还是觉得没有停办节目这件事很神奇。
“说实话，酷鱼当时百废待兴，我就抱着试试的想法，把节目继续做了下去，没想到成了爆款。”
“所以，算起来还是我们违约在先？”
陈青卓摇头：“不至于，口头约定而已，但算接下了梁子，曲泽的情况是我想简单了。”
唐知初点头，在确认曲泽的电影牵扯众多资本的时候，他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特别还包含企鹅影业在内。
很明显，有人开了更好的条件，让曲泽靠向了那边，虽然明着是冲着自己来的，实际可能针对的是陈青卓。
有路灯的灯光顺着车窗由后而前辐射而去，陈青卓精致的脸颊上有着以前没有过的疲惫。
唐知初突然恍然大悟，酷鱼也许不是她的侧重点，而是她手上极其重要的一张牌，她的目的应该是文化产业。
所以，曲泽靠向其他资本，她的情绪才会如此低落。
因为，曲泽正在打造一个大IP！
失去这个大IP的参与，触碰到了陈青卓的核心计划？
突然，陈青卓的手机震动了，她拿起来看了看，并没有接。
唐知初转头看向车窗外，开口道：“如果压力过大，这一期不播也可以。”
陈青卓愣了愣，甚至背脊麻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唐知初，明亮的眼神中透着些许不可思议。
所以，他也看懂了全局的瞬息万变？还站在了我的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