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起，便对这个世界充满一些好奇。

　　好像潜意识里存在世界意识的碰撞，随着宿慧渐渐觉醒，这种好奇越来越深，但没有资本去外面旅游。

　　对世界的探索主要来源于相对封闭的网络、很多学生厌恶的课本、老师义愤填膺的授课，爸妈的通讯。

　　积累日渐深厚。

　　一时感触，蓦然回想起这些，陆诚不急不缓回答：“《妖武历史》、《异域地理》都能拿80%或者90%的分。”

　　“卧槽！”孙浩啪嗒一下跳起来，“你是这么偏科的？我们班第一都没你高！

　　要是你接下来三个月拼命努力，妖语也拿80%以上，就是咱高三武道生里文化断层第一了！”

　　“何必？”

　　前世今生都一样，不想学外语，尤其是学过妖武历史后，陆诚更没什么学妖语的意气。

　　为什么一定要是人族去学妖族的通语，而不是妖族普遍来学人语？

　　明明大部分妖族不会屈尊来接触人族，大部分人族也没机会见到纯正妖族。

　　最屈辱的《妖武条约》都没有这种规定，偏偏人联里有这般“尊妖”的主张。

　　他攥了下拳，一腔热血滚滚，若有一日，该让妖族都学人语。

　　“武道生，最重要的就该是武道，否则文化成绩拿满了也不可能考上武道大学。”

　　惊鸿间，孙浩瞄到陆诚那枪锋般锐利的目光，仿佛看见一把凿子开山岩，心神微微一动，收拢了所有思绪。

　　微不可察的，他自己都没发觉，看陆诚的眼神中，多了半分敬仰。

　　上午很快奔驰而去，午饭过后，武道室里响起阵阵拳声。

　　【打拳成功，次数+1】

　　【打拳成功，次数+1】

　　【打拳成功，次数+1】

　　【......】

　　【元阳拳：175/1000】

　　咕噜~

　　大口吞咽着水瓶里的水，喉结鼓动间，汗珠滚滚而下，陆诚随手擦了一遍嘴角，耳畔响起错杂的嘻哈声。

　　陆陆续续，丙班武道生走进武道室，没有人多看他一眼，倒是孙浩打了个招呼，他朋友们还惊疑了一下。

　　不久，李山走进来，喧嚣声都被他的气场压下，空气不知不觉冷下来。

　　“昨天群通知你们应该已经看了，陆诚，你知道了吗？”

　　“孙浩拉我进群了。”

　　“嗯，”李山闷哼哼点了一下头，面色严肃起来，“发改委赵主任要组织县考，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下个月20号进行考核。

　　当然，县里条件有限，不可能走高考标准，也就是说，很多项目都不会测，主要关注武道技艺和肉体境界！

　　客观来说，你们与甲班、乙班的硬实力差距都很大，甚至几乎没有考上武道大学的可能，但是这也意味着你们的进步空间巨大！

　　甲班、乙班努力一个月，可能只是稳固境界，但是你们努力一个月，可能就是肉眼可见的突飞猛进！”

　　一阵铿锵喊声如战鼓轰鸣，震得一众学生面色发红，目光烁烁，陆诚亦攥紧拳头。

　　“前日赵主任来视察，狠狠批评了我们学校，说我们大部分学生缺乏追求武道上进的朝气，漫无目的，虚度光阴！”

　　李山胸膛如山峦地震，口中唾沫星子溅射：“教了这么多年武道班，我很清楚，你们觉得我们学校每年能考上武道大学的屈指可数，自己已经落后了，就不可能追赶上他人！

　　可你们要清楚，即使考不上武道大学，你们的人生都要过，其它东西争不到，近一个月时间，争最大进步奖，未必争不到！

　　这是赵主任已经完成审批的，相当于定向培养计划名额，谁把握住了机会，谁就拿到了县里的武道资源，几乎能扶持到成为武徒！”

　　声若雷霆轰鸣，势大却未有半分怒气，听得陆诚心潮澎湃，血液沸腾。

　　明明是已经得知的信息，再听他喊一遍却是全然不一样的感受，仿佛与那股属于武徒的汹汹气势唤起了共鸣。

　　也是昨日开始，才知道李山老师说话的嗓音这般大，授拳时连喊带吼，唾沫横飞，句句都是精髓。

　　比起以前15班时不管不问的形象，疏远太多，但气息却更亲近......

　　“拳法上你们大都入门，从明天开始，我带你们复习刀法，若有人能顺利入门，绝对是巨大的进步！”

　　语落惊波，陆诚心神一震，蓦然凝眸。

　　复习刀法？

　　“好了，大家开始练拳，为县考做准备，陆诚，你出来一下。”

　　呼——哈——

　　此起彼伏的拳声呼啸间，他走出武道室，掌心发热：“老师。”

　　“安置大区拖欠的补贴发了吧？”

　　不是武道的事？

　　顿了一下，陆诚点头：“发了。”

　　“武教局发了一份通知到学校，我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李山语气平缓自然，已经没有刚才的那股激情，倒是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眼神深邃，“你不应该成为武道生的。”

　　噗通，陆诚心脏猛跳了一下，攥紧拳头：“为什么？”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普通家庭，或许咬咬牙走走武道也可以，当时没留意你的经济情况，这是我的失责，”李山深吸了口气，“昨天武教局查了所有武道生档案，今日下达通知，你被定为唯一特困生。

　　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任何必要练武了，你买不起气血凝液，去不起武馆，又比别人少了两年以上的武道基础。

　　高考结束后，你可能连保安的职位都争不过，与其如此，不如重新转为文化生，靠人联助学贷款上个公立的普通大学。

　　努力努力，未来说不定可以去大城市找份工作，依然很有前途。”

　　“武教局让我必须转回文化生吗？”

　　李山皱了一下眉头：“这并不重要，上面的意思也是让我劝你放弃武道，你过得并不容易，年龄也不大，还有无限可能，必须尽可能避免你走错路了。”

　　“老师，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是我的路并没走错，”陆诚字字珠玑，“没有钱，我可以想办法赚，学武的机会却难有这么一次。

　　或许我日子未必好，但是自从成为武道生后，也餐餐有肉吃，能吃饱，够了。”

　　他的目光像一把泛着银光的利剑，破开了李山眼中的混沌，神色恍惚的刹那，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哪里有那么多逆天改命的机会，武道一途，求学者千千万万，入阶者三三两两。

　　没有钱，成不了事。

　　武道比你想象中更加耗钱，即使西山市里，都有太多太多家庭被武道拖垮了。

　　在没有多少沉没成本的时候，就该抽身出去。

　　我比不上四大名校的特级武道教师，你也不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少爷，三个月的时间，能改变什么？”

　　“老师，底子越差，进步空间不就越大吗？”陆诚眸光熠熠，胸腔灼热，“如果我拿下县考最大进步奖，是不是比考普通大学更有出路？”

　　沉默了一会，李山浅浅呼了口气：“话虽如此，可你《元阳拳》已经入门了，还能怎么进步？

　　刀法零基础开始，高一上期以来，班里只有一个人入门，你敢保证自己是二十天入门的天才吗？

　　肉体境界上你确实有很大进步空间，但是短时间很难蜕变，而且需要很多钱买气血凝液。

　　即使赵主任特意批准补偿的抚恤金，你全用来买气血凝液，也不一定能练起来......”

　　“抚恤金？”陆诚眼皮跳了一下，“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