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的胆子大吗?”
安楠愣住了,怎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请宿主前往璞玉戏园,并为璞玉戏园的看门大爷送上一份礼物。”
“现在?”
“对,就是现在。”
“能明天再去吗?”
“可以,代价是宿主未来十个月的收入全部归黑黑。”
“瞧你这话说的,小白你发布的任务,哪能拖啊?我现在就出发。”
安楠很想拍着胸脯保证,他绝对不是为了那十个月的收入。
但很可惜,他做不到。
“礼物?送点啥好呢?”
安楠拿起手机,一边往出走的同时,还在手机搜索了一下璞玉戏园。
弹出的第一条弹窗,赫然是一场火灾的报道。
“昨日我市璞玉戏园发生了火灾事故,造成三人死亡...”
不是安楠胆小,而是这大半夜要去一个死过人的地方,他还有点怕。
“小白,你确定璞玉戏园有人看门?别我过去了,没人在。”
“确定。”
既然小白都这么说了,安楠还能咋样,买了礼物就往璞玉戏园去呗。
想了想,也没买啥花里胡哨的东西,就买了一箱牛奶,一袋面包。
半晚上没有公交,安楠只能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可把他心疼坏了。
好吧,也没那么心疼。
以前吝啬,那是赚不到钱,被逼的。
现在能赚到钱了,安楠也就不小气,只不过思想上还残留了点小气。
“璞玉戏园?小伙子,你半晚上跑那去干嘛?”
跑出租的,多半都是话痨,不管车上坐着谁,都能唠几句。
不是干这行的都喜欢说话,主要是开车是个无聊的活计,要是不和乘客唠几句,一天下来还不得憋死?
“去看个人。”
安楠拍了怕自己怀里的牛奶箱,发出一声闷响。
“这都大晚上了,才去啊?”
“再说我记得那边也没啥人了,就一老头带着一小孩守在那。”
司机随口回了一句,余光快速撇过安楠,见他没带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就放心了。
璞玉戏园,那地方慌的很,半晚上拉人去那,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的。
昨个,和自己倒班的孙哥才拉了一个奇人,好像是个鬼屋老板,姓陈来着。
听孙哥说,那鬼屋老板的包里,还装着一个铁锤,那锤子上还带着血嘞。
“就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
安楠敏锐地察觉到了要素,又想到出门前,小白问自己胆子大不大...
嘿,这人呐,最怕脑补,安楠已经快要把自己吓晕了。
“昂,那地方原本是个戏班子。”
“后来有个开发商看上了那块地,想要买下来。”
“戏园不愿意卖,这一来二去双方就有了矛盾。”
“开发商甚至放话要让戏园子里的人吃不快兜着走。”
“再后来,那园子就失火了。”
听到这,安楠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总不是开发商放的火吧?”
出租车司机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那到不是,警方后来查过了,纯粹是戏班后台的失误。”
“不过也因为这档子事,戏园子不得已只能把地卖给了开发商。”
“毕竟烧死了好些人呢,园子得赔钱。”
“开发商如愿买下了地,自己却出了问题,一直把戏园搁置到了现在。”
“戏园子的班主舍不得园子,一直在那看大门。
”
一路上,说是聊天,实际上都是司机在说,安楠在听。
不过这司机也是真的能聊,从戏园子一直说到那开发商,又说到开发商包了哪个小明星当二奶,就安置在哪个小区...
说的跟他亲眼见过一样。
“到了。”
一直把安楠送到戏园门口放下,出租车司机才驱车离去。
安楠抬头看了一眼戏园,隐约见还能看到当年大火的痕迹。
“杀妻灭子罪难饶...”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唱声,也不知唱的是哪段京剧。
蓝星上的戏曲种目,倒是和地球相差不多,只是在具体的作品上有所不同而已。
安楠顺着声音走了进去,看见一老一少穿着戏服,站在焦黑残破的戏台前。
分明没有人看着,这一老一少却唱的极为认真。
他们也看见了安楠,不过并没有停下来。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戏子开腔,便没有中途停下来的道理。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之前,他们唱给鬼神听。
这会,也不过是多了方人听罢了。
两人唱的很认真,安楠听的也很认真。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原主,其实都不喜欢听戏,但对戏曲本身都有着一定的情感。
两个安楠都是西北陇省人,论起来也都是陇省农村人。
年幼时,就尝尝被家里老人抱着听戏。
长大一些,就自己在戏园子里疯耍。
不过,农村的戏台也不是天天都有戏唱,只有一年一次的庙会,还有几个传统节日才会有戏团开腔。
小孩在戏园里疯耍也不是喜欢听戏,只是园子里有很多小吃摊、玩具摊...
根本不关心台子上的戏子,咿呀呀唱的是啥。
耳濡目染地熏陶了那么多年,没把安楠对戏曲的兴趣熏陶出来,不过倒也熏出了他对戏曲的感情。
只是上了大学后,安楠就很少能听到戏了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在台子下听上那么几句。
一曲唱罢,一老一少才停下来。
老爷子走在前面,把小孩护在他身后,朝着安楠走来。
说是小孩,其实也是上大学的年纪了。
只不过他学习差了些,没能考上本科,索性就不念书了。
白天做苦力赚钱,晚上回来就跟着老爷子唱戏。
“你好,我叫安楠,受人之托来看看您老人家。”
来的路上,安楠就已经想好了托词。
毕竟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的系统,为了惩罚自己,大半晚上让自己来这的吧?
谁出去也没人信啊,搞不好还得被当成精神病。
“看我?我这糟老头子有啥好看的。”
天色太暗,安楠看不清老爷子的具体容貌,不过单从声音来听,老爷子的身体应该还不错。
那声音,洪亮有力,有精神。
“再说了,这么多年了,老头子认识的人,都死光了。”
“谁还能托你来看我?”
安楠面露尴尬之色,这话自己没法接啊。
“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坏人,跟我进屋说话吧。”
老头名叫郝定,是戏班的班主。
跟在他后面的小伙子名叫崔阳,和老人倒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崔阳的父母原本都是戏班的成员,双双丧生在了那场大火里。
所以崔阳从小就是由郝定一手抚养长大的。
安楠跟在崔阳的身后,崔阳跟在郝定的身后,一起进了门口的门卫室。
不大的门卫室里放着一大一小两张床,原本就狭小的空间,顿时无处落脚了。
那两张床,看起来也不像是商场买的,应该是郝定自己用木板拼出来的。
“随便坐吧,坐床上就行。”
郝定说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崔阳则是坐在了他旁边。
崔阳似乎有些怕生,看起来怯怯的。
安楠顺势就坐在了两人对面。
“你是哪家公司的,咋半晚上跑来了?”
郝定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安楠愣住了。
“不过你倒是比前面那几个家伙懂事多了,至少在我们唱着戏的时候,能听几句。”
“不贵就是带的东西差了点。”
郝定自顾自地说着,指着安楠带来的牛奶面包说道:
“前几个人的东西我没收,你的东西我也不打算收,等会走的时候,提回去。”
安楠越听越迷糊,咋,除了自己,还有人来看过这一老一少?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娱乐公司,是从哪打听到的消息,知道这孩子命苦,要让这孩子去选秀节目上卖惨...”
“这不是把小阳的伤口揭开,给全国的人看嘛...”
郝定念叨了几句,安楠才大致搞明白。
原来是有几家娱乐公司看上了崔阳,确切的来说,是看上了崔阳的悲惨身世,觉着有卖点。
所以想签下他,去参加卖惨类...啊呸,选秀类节目。
郝定当然不可能同意了,尤其是崔阳因为当年的事,有些自闭。
“老爷子,我想您是误会了。”
“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上选秀综艺的。”
“我是想让你们唱戏的。”
安楠有这想法,也是顺着郝定的话产生的。
原本他是为了系统惩罚来的,后来听出租司机聊了一路,又亲耳听到了这一老一少唱戏。
因此生出了同情,想着以后多来看看他们送点米面啥的。
但顺着郝定的话想下来,安楠还真的生出了签下崔阳的想法。
毕竟,黑黑的商店里,可是有着戏曲分类的。
“唱戏?”
郝定显然是不信的,安楠也不着急,这种事情得慢慢来。
索性不去说签约的事,拉着两人闲扯。
“老爷子,您在考虑考虑。有任何问题,您打我电话就行。”
临走之前,安楠特意留下了自己电话,说是过几天再开看他们。
提来的牛奶面白,郝定怎么也不肯要,安楠也只好提走了。
不过他趁着郝定不注意,又溜回来把东西放在了保安室门口,一溜烟地跑了。
毕竟,系统任务还得完成啊。
回去的路上,安楠发现了一件坑爹的事情:这附近打不着车,他只能走着回去。
好不容易,走到富饶些的地方,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坐着回了出租屋。
折腾到这会,已经是两点多了。
安楠突然想起之前小白说的话,便在心里问道:
“小白,戏园的那爷俩,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啊。”
“那你为啥要问我胆子大不大。”
“宿主,有些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藏,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消逝,你不觉得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