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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林某加入镇抚司,不是为了被人欺负的!(二合一)

  长留府七八个帮派,各有主营业务。

  飞鹏帮除了收保护费、开青楼、开赌档之外,还是长留府最大的私酒供应商,所以城内的各大酒楼,都要给三分薄面。

  三河帮占据码头,揽尽水运之利不说,走私也干的风生水起。

  私盐、私茶、偷采河沙,都是暴利!

  神拳帮又开武馆,又开镖局,暗中还做着放贷生意,凡是还不起钱的,便只能卖宅卖地、卖儿卖女!

  至于陈家,虽然并非帮派,但也跟帮派差不太多。

  其家主陈刚,跟司马阔干掉的那个陈钊没有关系。

  而是出身苍州三大剑派之一的苍山剑派,绰号“苍狼剑”,离开门派后,赤手空拳在长留府打下了偌大的家业。

  作为名门大派的弟子,自然不能做青楼、赌坊之类的下九流生意。

  而众所周知,正经生意是挣不到大钱的。

  所以这些年里,陈家表面做着米行、布店、货栈等正当生意,实际上却暗中垄断了长留府近五成的药材生意!

  苍山剑派行事霸道,直接将周边大片山脉划在了自家的势力范围内,山中盛产的药材,便自然需要销售渠道……

  陈刚作为一个白手套,背靠苍山剑派,时间久了,难免心生豪横。

  但他绝对不蠢!

  所以林长秋着实有些意外,陈刚为什么会放任儿子,来找自己报仇?

  是没来得及管?

  还是没管住?

  “姓林的,你最好立刻放了我,不然等我爹来了,绝不会放过你的!”

  陈希彦被一招制住,只觉一股强横的真气涌入体内,势如破竹般封住了他全身的各处穴位。

  他脸色发白,却并没有多少畏惧,下意识叫嚣道。

  只是落在围观之人眼中,这跟色厉内荏没什么区别。

  “巧了,林某刚才吃的有些饱,正好看看,你爹会怎样不放过我……”

  林长秋“啪”的扇了他一耳刮子,用力之大,当场将陈希彦拍翻在地,半边脸充血肿胀起来:“劳烦绯烟姑娘,搬把椅子来!”

  绯烟闻声一怔,下意识看了绿荷姑娘一眼。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搬出一把椅子。

  下一刻,就在围观之人惊愕之极的目光中,林长秋竟然大马金刀坐在了二楼走廊上,同时将挣扎着想要爬起的陈希彦,直接踩在了脚下!

  “这是……就在这里等着陈家家主?”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绿荷姑娘的脸色也变了。

  眼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除了后院的姑娘们被吸引而来,前门街道上也有许多人听到动静,涌了进来看热闹。

  绿荷姑娘犹豫了一下,想要上前劝解,以免影响天香楼的生意。

  但她脚步刚起,双耳便突然微微一动,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般,微微点头,又站在了原地。

  “来的很快啊。”

  突然,林长秋眼神微动,目光看向大门处。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宽袖大袍、身形挺拔如松的老者当先走入天香楼,身后跟着呼啦啦一群人。

  此人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眼神深邃,双眉如锋。

  他脸上带着一抹焦急之色,却在踏入天香楼的瞬间,突然恢复平静,目光一扫,便落在二楼的林长秋……脚下。

  “爹,救我!!!”

  陈希彦半边脸贴地,却恰好对外,他看见此人出现,顿时惊喜大叫。

  “公子?”

  “贼子猖狂!”

  “速速放开我家公子!”

  陈家众人此时也看清了状况,无不惊声怒喝,抽刀拔剑想要杀上二楼。

  老者却摆手拦住了他们。

  “老夫陈刚,忝为陈家之主。”

  他已发现了一楼地面的两具尸体,眼中掠过一抹怒意。

  再看着陈希彦半边肿胀的脸,怒意更甚。

  但他却并未发作,反而遥望林长秋,抱拳一礼道:“不知犬子如何得罪了林小兄弟,这其中定有误会,能否给老夫一点薄面,先放了他?”

  “这么客气?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都知道了啊。”

  对于陈刚一眼就认出自己,林长秋并不觉得意外,他身体前倾,居高临下的乜视对方:“只是让林某放了你儿子,你有这个面子吗?”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动弹不得的陈希彦闻言大怒,双目陡然变得赤红:“姓林的,你疯了!我爹可是苍山剑派弟子,你一点面子都不给?”

  从他记事起,这长留府大大小小的人物,谁不对苍山剑派敬畏有加?谁不对出身苍山剑派的父亲高看一眼?

  不管暗地里怎么样,至少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

  镇抚司都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这姓林的怎么敢?!

  “苍州三大剑派之一,确实好大的靠山。”

  林长秋嘴角微咧:“林某还是镇抚司的人呢,皇权特许,专管江湖之事!怎么……苍山剑派比镇抚司还大?比朝廷还大?”

  寥寥一语,便让陈家众人面色大变。

  眼见陈希彦又要不忿大叫。

  陈刚连忙开口:“老夫从未说过这种话,阁下莫要颠倒黑白!”

  “没说过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林长秋目光犀利,咄咄逼人之极:“林某没追究陈家窝藏朝廷通缉要犯之罪,你们就该在家里烧高香了,竟敢派你儿子来刺杀于我?当镇抚司是摆设吗?!”

  他的强硬,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陈刚身为一方势力之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轻视,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老夫说了,这其中有误会……”

  他不装了,脸色骤然一沉。

  却刚说半句,就听到了自家儿子的怒吼声:“爹,别跟他废话了,大家伙一起上,乱剑砍死他就是了,镇抚司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喽啰找我们陈家问罪呢!!”

  四周众人闻声大哗。

  陈刚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陡然大吼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这一吼发出,只见一道半透明的劲气激荡开来,所过之处,桌椅颤动、碗碟轻鸣,先天高手的气势尽显无疑。

  围观之人中,不少人面露惧色。

  “陈公子,其实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林长秋的神情有些古怪。

  他松开左脚,在陈希彦惊喜的目光中,将其提起:“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这大中午的,天香楼才开门没多久,怎么就有这么多人来喝花酒了?”

  “啊?”

  陈希彦莫名其妙。

  “你信不信,这些客人里面,有一些人的目的其实跟你一样,都是冲我而来?”

  林长秋一边按着他的脑袋,扫视全场,一边笑道:“林某眼拙,认识的人不多,有劳你帮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飞鹏帮、三河帮、神拳帮……甚至是快活林的人?”

  陈希彦脸部肿胀,眯着眼睛根本没看清。

  但随着他目光的转动,人群中竟有一个个客人或是瞳孔颤动,或是面色微变,甚至有人下意识握住了兵器。

  “还真有啊……”

  林长秋刚才走出包厢时,看到外面的客人那么多,便心生奇怪。

  此刻却是疑虑尽解。

  “你看,林某昨晚得罪了那么多势力,又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所以今天上午,怕是就有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在天香楼,而且身边没有一个捉刀人,便连忙派了人过来。”

  他拍了拍陈希彦的肩膀:“但除了你,没有一个人真的动手,就算是你爹来了,也没有立刻出手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陈希彦浑身一颤。

  他再蠢也意识到不对了:“为什么?”

  “因为他们跟你爹一样,还没查清林某的底细,也不知道镇抚司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更不确定林某的身上,还有没有更多的火云霹雳弹!”

  林长秋眸光湛湛,如同一柄利刃般,刺入在场所有图谋不轨之人的心底:“所以他们都在等!”

  陈希彦咽了口唾沫:“等什么?”

  “当然是等消息了。”

  林长秋说着,目光再次落在陈刚身上:“我猜,陈家主应该一早就派人去了镇抚司打探情况吧?只要确定林某在镇抚司只是个小人物,亦或者我身上并没有更多的火云霹雳弹……”

  “你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一拥而上,将林某乱剑分尸……”

  “没错吧?!”

  陈刚瞳孔巨震,眼神一变再变。

  再看着林长秋的目光,已然充斥着掩饰不住的忌惮。

  毋庸置疑,听到金枪李被杀的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同样是震怒。

  但跟陈希彦不一样,他从来没想过给金枪李报仇。

  这年头,除了那些名门正派,哪个势力不养几个亡命徒啊?

  江湖争利,既靠打打杀杀,也靠人情世故,但归根结底,靠的还是打打杀杀!

  亡命之徒好用啊!

  在这之前,只要不是太过明目张胆,长留府镇抚司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突然翻脸,谁会为了养的一条狗,跟镇抚司作对?

  派人来说一声,陈家直接就把金枪李交出去了!

  但如此兴师动众的带人上门诛杀……

  是在打陈家的脸!

  正因为此,陈刚当时就派了人出去,四处寻找林长秋一行人的踪迹,却不想人没找到,反而得知了其他帮派和快活林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瞬间明白,长留府镇抚司出现了变故!

  于是他在得知林长秋现身天香楼的消息后,并没有冒冒然带人来寻仇,而是在家里焦急等待着镇抚司的确切消息……

  没想到自家蠢儿子来了!

  真是坑爹啊!

  “林小兄弟果然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年轻俊彦,小小年纪,非但手段不俗,连眼力都如此犀利!”

  这一刹那,陈刚和围观者中的许多人一样,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抬头看着林长秋,强忍着出手杀人的冲动道:“只是江湖险恶,林小兄弟如此聪明,难道没听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年轻人过刚易折、未必长久啊!”

  “这话说得不错!”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长秋竟然点了点头。

  而且神情认真,毫无揶揄之色。

  但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锋芒毕露:“但林某人辛辛苦苦加入镇抚司,不是为了被人欺负的!”

  话音落下,陈希彦又一次被拍翻在地。

  林长秋用同样的一只脚,又踩在了同样的位置上,眸光森然的锁定陈家所有人:“今日之事,林某若是没有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儿子出不了这个门!”

  陈刚心中咯噔狂跳。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还未凉透的两具尸体,毫不怀疑自己再说半句废话,林长秋就会毫不犹豫震断自家儿子心脉!

  这绝对是个狠人!

  难怪一门心思加入镇抚司!

  玛德,听说此子才二十岁,比自家儿子还小了八岁,可是两相对比,自家儿子就像个拿不出手的废物啊!!

  “既然如此……”

  众目睽睽之下,陈刚深吸一口气,道:“林小兄弟觉得,今日之事,该如何了结?”

  此言一出,天香楼内一片哗然。

  陈家家主,竟然当众服软了?

  “好说!”

  林长秋也不废话,指了指踩在陈希彦背上的左脚。

  只见白色的鞋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抹污渍:“林某今天才穿的新鞋,因为陈公子的缘故脏了……”

  话未说完,陈刚便断然道:“此事简单,老夫赔一百双给林小兄弟,保证一模一样,连针线都不会多出一根!”

  “一百双?”

  林长秋勃然大怒:“你把林某当什么人了?堂堂镇抚司捕快,会敲诈勒索你不成?照价赔偿便是了!”

  陈刚愕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正要再说。

  却见林长秋突然收起怒容,轻描淡写的补充道:“此鞋材质,是已经灭绝的灵兽通天犀之皮,缝制者出自一个隐世宗门的老婆婆,千年来代代单传,手工绝佳、江湖绝顶……”

  “便作价十万两银子,卖给陈家主吧。”

  多少?!

  一双破鞋子,作价十万两银子?!

  天香楼内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喧哗。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长秋,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

  这怕不是个疯子吧!

  人群中,唯有天香楼的绿荷姑娘,以及一个隐藏在暗中、并未被任何人发现的美妙少妇,错愕之余,脸上泛起同样的古怪表情:

  够贪!

  够狠!

  够聪明!

  这种人进了镇抚司,若不官运亨通,简直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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