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娘子不动,却不代表别个也不肯配合姚刚。
宿良、宿义两个方才被陈通两脚踢得满地乱滚,他们往常都是霸道惯了的奢遮人,此番骤然吃亏,却是早已羞恼至极。
此刻听得姚刚招呼,两人却是二话不说,各自提了朴刀就往上冲。
那边陈通刚刚击退张伯奋,正待迎击姚刚的攻势,却发现姚刚并未继续攻击,而是一脸冷笑的看着他身后。
陈通略一回首,自觑得冲上来的宿家兄弟。
他只冷冷一笑,却也不回转身形,手中松纹剑只往身后一撩,然后只背对二人,以倒走的方式迎了上去。
因着双向奔赴,宿良、宿义两个几步就冲至陈通近前。
他二人见得陈通背对自己,却都大喜过望。
须知便是江湖上最奢遮的好汉,却也不敢把自己的后背随便卖给乡野间最不入流的泼皮。
毕竟任你武艺盖世,若得一不留神被人背后插一刀,却也得倒地躺尸,绝不会存在那种武艺高的人就血厚耐砍的说法。
说时迟,那时快。
宿家兄弟却都面带狞笑急挥刀,一斩他后颈,一劈他后腰,直要将陈通腰斩加断首。
却不曾想只待刀锋触及陈通身躯之时,眼前却是一空,陈通的身影竟然如泡影一般破碎消失了。
两人一时惊呆,而手中刀却随着惯性不曾回收,紧接着他们忽觉手中朴刀竟各自受到无名之力牵引,却都变换了运动轨迹。
宿良的刀斩入了宿义的腰,宿义的刀划开了宿良的脖颈。
而不远处观战的桃花娘子却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小相公剑下留情!”
陈通回头冲桃花娘子笑笑,然后一剑斩下了宿家兄弟的首级。
那边张伯奋和姚刚却缓过了气,各自手持铁方梁和铁枪,正待继续与陈通厮杀。
姚刚却还叫道:“桃花娘子,你家两个兄弟都被这厮杀了!你不思报仇,却还等甚!”
桃花娘子却是泪眼婆娑的望着陈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通亦道:“不错!你家兄弟确是我亲手弑杀,桃花娘子。不赶快来与我厮并,你在等甚麽!”
不想那桃花娘子听得,却将手中火尖枪丢弃于地,自委顿在地上,貌似昏睡了过去。
张伯奋和姚刚见此,几乎气得发疯,这特么哪来的猪队友!简直坑死个爷了。
两人却待继续厮杀,陈通却道:“张伯奋!姚刚!我颇欣赏你俩人品武艺,正待收服你等为己用。今次相逢,你二人可有归顺之意?”
张伯奋与姚刚相互对视一眼,姚刚喝道:“泼厮你有何能为?却想让我俩屈膝投降?”
陈通笑道:“方才相斗,我早留了许多情面!只怕你等眼拙,错会了我心意。也罢!且让你俩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手段。”
说着陈通却一抖手中松纹剑,聚气凝神些,然后整个人连人带剑拉出一连串的虚影,却好似幻化作无数分身一般,竟纷然飘向二人。
张、姚两个见得,心底自是惊骇莫名,但面上却不肯认输,各自挥动武器对近前的虚影打杀去。
毫无意外的,他们却都打了个空,那些虚影只一碰就破碎了。
待得所有虚影都散了去,张伯奋与姚刚背靠背,却放肆大笑着与陈通道:“书生,你便会使些障眼法,又能奈我等兄弟何?”
陈通却收了松纹剑,笑道:“你俩且先摸摸自己的脑门,却再来说大话不迟。”
张、姚二人闻言,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却才发觉头顶竟只剩下一丛短茬,原本布巾包裹的发髻竟不见了踪影。
正因为发现头发少了,他等亦才感觉到头顶上凉飕飕的,颇有种惬意的舒爽感。
不过这种惬意感只须弥就变成了惊恐。
他们甚至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头发何时被割去的。
可以想见,如果对方割的不是发髻,而是他们的脖颈,两人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张伯奋和姚刚的目光忍不住四下里探寻,却在脚边找得各自的裹巾和断发。
这下两个人终于放弃了与陈通正面厮拼的念头,张伯奋咬牙道:“泼厮!你割我发肤,露我行迹!我岂能降你!况你这厮虽强,却百密一疏。介时我等几十人一拥而上,纵你秘术无敌,却也休想一下把我们全杀光。到时候,你身边的茶娘子和两个小儿怕是要无辜枉死在我等手里!”
陈通却哈哈大笑起来道:“张伯奋,你出身将门世家,眼光见识确是不凡。只可惜你发现问题的时机却晚了些。”
张伯奋一怔,下意识的问道:“此话怎讲?”
陈通道:“若只我一人,便是杀光你等亦易如反掌!正是因我身边有妇孺,我才与你等作戏些。你猜,我为何要与你等多说如许些废话?”
张伯奋与姚刚颇有些惊疑不定的对视一眼,又看向周围观战的伴当,却见他等一个个如草垛般,纷纷软倒在地。
随后二人亦忽觉一股无可抗拒的睡意袭上脑门,便自委顿于地。
陈通吁了一口闷气,却才真正眉开眼笑,与早看呆了的元夫人和两个小子笑道:“计赚贼寇大作战圆满功成!”
元夫人却只觉得腿软的厉害,她借着陈通的肩膀强撑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通笑道:“先前只恐姨娘胆小,故不敢据实已告,如今依然竞功,我自不瞒你。我请姨娘来开这茶肆,却是为了使迷药放翻他等一伙强寇,只担忧姨娘不曾经历些事,言语间露些破绽,却才隐瞒了最后的真相。”
元夫人惊讶道:“你是说,咱们与他等吃得茶里放了蒙汗药?那你与璘哥儿、宠儿亦吃得茶,岂不也要昏睡了?”
陈通道:“不只他等吃得茶,咱们茶肆所用之水都下了迷药。只咱们四个提前服用了解药,故不曾受得迷药发作。”
元夫人听得,却恨恨的捶了陈通两记粉拳,埋怨道:“你这坏种!何敢让我等亦吃迷药!端的是不当人子!”
陈通乐呵呵的受她近乎调情一般的埋怨,却道:“姨娘,今大事已定,且让璘哥儿和宠哥儿去寻众人来。”
元夫人自无不可,随后陈通便吩咐两个欢喜雀跃的小子结伴骑马去寻王禀等。
而他却拢了元夫人,幽幽道:“姨娘,孩儿吃一番惊吓,且耍耍以解心绪。”
元夫人美目流转,情意绵绵似流水,却软软道:“冤家端的贪心,且快耍些,恐他人发觉。”
随即陈通抱元夫人入得茶肆里,偷偷作耍去了。
只茶肆外面,一堆人睡得烂死。
唯有桃花娘子却在陈通横抱元夫人离开时幽然醒来,她先扫了一眼横七竖八的躺尸人,包括原本的亲兄弟苏良、宿义的尸体,亦不曾使她停留些。
桃花娘子轻步入得茶肆,听得内里的风月之声,却强忍着羞意凑前道:“小相公,可否允贱妾亦耍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