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没注意到，在这群观众里，有一个人从第一场看到了最后一场。

　　虽然身旁的朋友换了，但他依然钉在了那里。

　　何塞拿着一个本子将《致命ID》全部捋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电影院。

　　回到家里，立马打开了电脑。

　　作为一名资深恐怖惊悚片的影迷，加上是本地人，而波尔图又一年一度的会吸引不少恐怖片迷，氛围带动下，本地也多了不少喜欢这种类型片的影迷。

　　在九十年代互联网大发展的浪潮下，前年本地就有一个恐怖片迷聚集的小论坛。

　　因为是一名资深影迷，总是能推荐不少优秀作品，何塞在这个论坛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坐在电脑前，他就忍不住心里地那股分享欲，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字。

　　“《identity》，绝对是今年度最惊艳的惊悚片。”

　　“这部来自东方的导演处女作，让我看到了才华这个词的含义。”

　　“一个汽车旅馆，拍出了一部让人拍案叫绝的悬疑惊悚片。”

　　“十一个表演都很到位的演员，不会让人觉得分不清楚谁是谁，就在这么一次次地反转反转中，让你神经紧绷，肾上腺素飙升。”

　　“尤其是最后的设置，太新颖了。”

　　“出乎你的意料，但细细回想，又在情理之中，就和欧·亨利的小说一样。”

　　“具体的内容我不能说，但九十分钟看下来，你一定会感觉非常对得起票价，如果你是这种片子的真爱，甚至会忍不住地再看几遍！”

　　这个论坛人不算多。

　　但谁让都是恐怖片迷呢，现在又是电影节期间，大家都很活跃，何塞这个熟人一出现，没过太长时间，就有人在下面回复了。

　　“确实不错，我看了两遍，这个导演和编剧还是一个人，简直太天才了。”

　　“导演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第一次拍片的人，这部惊悚片即使不说剧情，在打光配乐等等方面也堪称老道。”

　　“好片子，我当时看第一个人受伤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凶手居然是他！”

　　“是谁啊？你倒是说啊！”

　　“我还没去看过呢，明天一定去看一遍，话说不会分不清谁是谁吧？我对亚洲人有些分不大清楚。”

　　“放心，不会的，很明显就能区分出来。”

　　……

　　《致命ID》的设置是显而易见的。

　　你看第一遍就能觉得这部片有些牛。

　　新颖的设置，新颖的结局，拉满的节奏，让看过的观众忍不住地还会像其他人来推荐。

　　第二天开始，《致命ID》的影厅就开始场场爆满。

　　而那些片商自然也看出了它的优点。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惊悚片迷们津津乐道的故事。

　　低价买下来，发行录像带，回本甚至小赚一笔应该是不算难的。

　　于是乎，一两万一个小国家，甚至又穷又小的更是只有几千美刀，常昆的卖片大业就这么开张了。

　　其实最后要是能拿奖的话，价格应该还能再涨涨。

　　但毕竟是处女作，又是第一次参加影展，没有任何的名气，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奖。

　　拿奖了固然好。

　　葡萄牙幻想电影节还算有点名气，能多少涨一波版权费。

　　可要是没拿奖的话，那些片商也不会和你讲什么感情的，砍价可就是拦腰砍了。

　　甚至于一些片商本来是想买的，看你没拿奖，干脆就不买了。

　　对于《致命ID》已经耗了自己大半身家的常昆来说，落袋为安比什么都强。

　　没有必要去冒险。

　　当然，常昆也清楚这部片最大的赚头在哪里。

　　是这个故事！

　　新颖惊艳的剧情，摄影棚里搭一座汽车旅馆里就能拍出来。

　　还是最能以小搏大的一类题材。

　　这要是换成好莱坞演员，不就能在北美市场上试试水了吗？

　　所以，英文版的改编权，才是盈利点。

　　这一点，不光是常昆知道。

　　在看到《致命ID》这么精巧的构思后，就有北美片商忍不住了。

　　“常，你好，介绍一下，汤米·克鲁斯，来自狮门影业。”

　　“……”常昆的手都抖了一下。

　　好家伙啊，你这名字。

　　还真是有星味。

　　为什么不叫tom？

　　“听说过狮门影业？”对面的胖子见到常昆的异常，眼睛一亮，带着点得意问道。

　　“没听说过。”

　　前世是听说过的，毕竟好莱坞二线公司领头羊，好几年甚至能压下一些六大。

　　可现在才九九年初。

　　你一个九七年才成立的公司。

　　名气还没大到那种程度。

　　没听过才是正常的，也省得让对方觉得可以压价。

　　对不起，没听说过这种小公司，你想的那些不好使，老老实实出美刀。

　　“……”这回轮到汤米尴尬了。

　　“我们成立于97年，但实力雄厚，背后是银行家，刚成立就已经投资数千万美元收购好了北美的发行网络，并且在前年成功发行了《洛丽塔》。”

　　“《洛丽塔》听说过吧？”

　　“这个听说过。”常昆点点头，“大导演库布里克的经典作品。”

　　“我说的是新版。”

　　常昆继续装模作样地摇头。

　　“那没看过，不过没关系，我相信贵公司的实力。”

　　“你们准备出多少钱买北美版权？”

　　“五十万美元，北美版权和改编权。”汤米伸出了五根手指，“这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部片的成本也就一百万美元吧？”

　　“虽然不对，也差不多了！”常昆赞同地点点头，紧接着就摇头，开始胡扯，“价格不够，我花了一百五十万美元呢，你五十万美元就想买北美版权和改编权，这不可能，连我成本的一半都不够。”

　　“你要是想买的话，五十万美元，北美版权你拿走。”

　　“改编权不只这个价，你找一些没什么名气的演员，照着我的片子再拍一部，花费几百万美元，到时候就能在好莱坞赚大钱。”

　　“你也知道的，《identity》的故事有多好，而且转到好莱坞完全没有文化隔阂。”

　　“十万美元，改编权。”汤米试着报价。

　　“二百万美元！”常昆伸出两根手指，给出了自己的要价。

　　“你为什么不去抢呢？”

　　“……”常昆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抢劫犯法啊。

　　“二十万，常，如果这部片受欢迎，我们不排除邀请你来好莱坞拍片，甚至《identify》的好莱坞版本也交给你来拍，你将会名扬全世界。”

　　“名扬全世界的本子啊！两百万，这个故事绝对值得。”常昆不接茬。

　　一码归一码。

　　你画大饼就想打一折，想什么呢？

　　何况这大饼还画的那么的没诚意，什么叫不排除啊？

　　你翻译翻译，什么叫不排除？

　　“太贵了。”汤米也知道这个故事是值得的，几百万美元就能搏一把，考虑到录像带市场，大概率没风险，而且狮门发行的大都是些恐怖片，片子正好符合狮门的受众，可是这个价格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

　　两人就这么十万美元十万美元的砍起了价。

　　到了后面，是一万美元，一万美元级别。

　　最后，《致命ID》的北美版权和改编权以一百四十万美元成交。

　　“合作愉快。”

　　和汤米握了一下手，常昆知道，自己在电影节里最大的一笔生意，做成了！

　　待到合同签定之后，再和之前卖出去的一些小国家一加。

　　短短几天，收获一百九十万美元。

　　合软妹币一千五百多万。

　　是《致命ID》成本的四倍还多。

　　大赚一千多万。

　　而且……

　　“要是能拿个奖的话，应该还能卖不少钱。”常昆嘴角勾起，对闭幕式有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