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有些事我也没有头绪，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思苦笑着。“还是照我说的给阮院长打个电话吧！”
柳若水犹豫片刻，终于按陈思的要求给阮院长打了个电话。
花丛中哪个地方似乎有动静，陈思警觉起来，极力搜索着四周的情况，却什么情况也没有。
“我想问几个问题。”陈思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西侧围墙前的树丛上。
“你先问吧，你问完了，我也有一些问题要问你。”柳若水点了点头。
“把我作为精神病人送到那家叫什么意识之光的地方去，你有没有签字？”
“没有签字。”
“没有签字？！他们怎么敢把我送过去？”
“是阮院长冒充你的父亲签的名字，你也弄了个化名。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同意的。”
“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鬼鬼祟祟？”
“保护你啊！这样，以后你便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医疗记录。”
“我就在本院疗养不行吗？”
“你傻呀，这里这样一搞，你以后不但行医威信全无，就是做人也没什么味道了？”
“我又不是精神病人，就焦虑什么的症状调养一段时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必须是精神病人，否则我们救不了你。”柳若水冷冷地说。
“那么，就是说，你们也知道我不是精神病人？”陈思叹了一口气。
“我宁愿你是精神病人！”柳若水哼了一声。“那狐狸精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老是往不好的地方想！”陈思赶忙转移话题，“怎么那家意识之光此前连我都不知道？”
“我也与你一样，不知道有这家医院。这是阮院长介绍的。”
不知道哪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陈思再次警觉起来，看看四周，又看看西侧树丛。
“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柳若水眼神露出讥讽的神色。
“他这是正常现象！”一丛月季花背后闪出一个矮小的人影来，幽暗的灯光反射在他那光秃秃的额头上，特别引人注目。
陈思一惊，下意识地往西边树丛一退。
“那边肯定是一个逃生门！”那人指了指西边树丛。“但你放心，就我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陈思冷冷地说。
“小柳走后，我觉得不知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弄不清楚。想了好久，突然明白了。”来人当然是阮院长，他犀利的眼神透过无框眼镜射了出来。“我和小柳今天又没值夜班，从意识之光回医院又是随机的决定，也没告诉过别人。阿琴就算有事，也不会在这时约小柳。”
“于是你就想到了我？”
“当时也没有想到你，但小柳那只奇怪的电话让我产生了新的怀疑，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你。”
“于是你找阿琴，问明了情况？”陈思冷冷地说。
“你错了，我没打算去问阿琴的，因为如果真有蹊跷，她不见得肯说。”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可以到门卫处调监控录像嘛！”
“我的这副行头没影响你认出我？”
“虽然你的打扮有点怪，但我没认出你！”
“哦，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要说是碰巧撞上来的！”陈思瞟了一眼他的老婆。
“我可以查阿琴的录像！”
“你既然来了，那很好，省得我去找你，正好有许多问题要问你。”
“请便！”
“我去过一院，知道清丽出院了，而且是你亲自去办理的。这么说来，她不是植物人了？”陈思第一个问题竟然问到了清丽。
“你还对这个狐狸精念念不忘！”柳若水愤愤不平地说。
“他这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阮院长淡淡地说。
陈思感激地点点头。
“如果她不是植物人，你就可以问她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把药加在汉堡包中去的？”阮院长问。
“是啊！”
“如果不是她自己把药加进去的，那就对你一点也没有帮助。”阮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要是她说这汉堡包是你特意买给她的，那你还愿不愿意她醒过来？”
“她不会这样说的！”
“就算这汉堡包真不是你特意买给她的，难道不会因为她恨你故意这样说吗！”柳若水冷冷地说。
陈思一时语塞，这种可能性倒真是的确存在，女人的心思毕竟女人最了解。
“她真这样说？！”陈思的神情有点沮丧。
“她没这么说。”阮院长答道。
陈思一阵欣慰。
“但她也可能这么说。”阮院长冷冷地解释。
陈思又愕然，“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现在还处于植物人状态！”阮院长叹了一口气。
“啊！那你为什么还让她出院？”陈思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我给她联系了上海一家医院，这里毕竟是小地方？”
“那为什么不转院？”
“时间紧，手续可以后补。”
“这事先不细说，昨天的事情又怎么解释？”陈思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你是说把你送到意识之光这件事？”阮院长平淡地说。
“还能有什么别的事！”陈思愤愤不平起来。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马上会被公安带走。我这是在帮你！”阮院长提高声调说。
“我成了精神病人，便不会被公安带走？”陈思反问。
“如果是精神病人，当然不能追究刑事责任。”
“你给我用了化名，那岂不是我仍旧不是精神病人？”
“我这是保护你啊，怎么你还不领情。”阮院长摇了摇头。
“我想不出你是如何化解我所说的逻辑矛盾的！”
“一旦你用了真名，你的精神病史便永远无法抹去，这无论对你的声誉也好，工作也好，都有非常负面的影响。”阮院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如果清丽恢复顺利，那么，就算真是你故意下的药，因为造成的后果轻微，也总有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那警察为什么会同意你这样做？”陈思冷冷地问。
“很简单，因为他也认为把你关在意识之光你无法逃跑。”阮院长顿一了顿，似乎在整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