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凡这件事你应该也清楚，当初你老师对彗星学会帮助很大。”
“我们创建之初，一直是以口腔这个小圈子联系发展。”
“在学会的成员共同努力下，我们成功联合南北的医生，让口腔的很多技术能够普及。”
拉姐掏出一个怀表，亮给蒲凡看。
虽然桌子很大，蒲凡一眼就看出了，那个怀表上的标识，是最初彗星学会的标志。
一颗洞穿大气层拖着烈焰的彗星，它的尾焰交错相叠，隐隐的构成无限这个符号。
这个标识他在老师的牛皮笔记本上，也见到过。
“对医学知识的热情像彗星，但是又希望它能永恒。”
“eternalcomet。”
“永恒彗星。”
“秦昭我很佩服他，当初是一次学会的内部交流。”
“教授他有好友是我们学会成员，引荐他来参观。”
“我还记得他看到交流会上几个成员因为一个病例思路，争吵起来。那时候他的眼睛冒着光。”
拉姐抿了一口茶。
“蒲凡，你知道你老师当时跟我说了什么？”
蒲凡轻轻摇了摇头。
“他说，这才是医疗的未来。”
“我说交流会经常有这种争吵，教授你别见怪。”
“他说，拉老师，这种氛围才能真的使医学进步，你看现在国内的医学领域，固步自封，画地为王，师徒教学模式下，技术用于垄断在学术财阀手里。”
“你老师那时候的神情我印象很深。”
“痛心，不满现状。”
黄老摊了摊手。
“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医学本身就需要付出大量时间精力去深耕。一个教授，能带出三五个高徒，就已经很厉害了。”
黄老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嘴。
他作为急诊科的领导人，一直信奉精英原则。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培养一个学生需要太多的精力，黄老自己能带出来独当一面的，也就秦川和卢骁俩人。
作为医学领头羊，他没有时间去试错，去在一个普通的学生上付出太多心血。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社会真的只需要精英医生么？”
“难道学习一般，能力不高的医生，就不配站在手术台上吗？”
拉姐话锋一转，把问题甩给了黄老。
“可是高端的医学技术落地本身就很困难，更别提基层的医生了，有些病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
黄老话语没有软下来，他说的也是真事。
“黄主任，其实我当时跟你的想法很像，但是秦昭教授说了一番话，改变了我的初衷。”
“我本来，只想做一个口腔的医学交流平台。”
“秦教授是这样说的。”
拉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每个人都有学习高端技术的权利，我们不能因为惧怕某些技术难以开展就不去推行。”
“基层医生掌握不了的技术，至少能鉴别这个疾病，帮助患者减少就诊耽误的时间。”
“而且，我们不能只盯着成功率，医学技术的高度就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所以，秦教授建议我把这种交流会推广到整个医学，让更多处在基层的医生，能通过这个交流会拓宽视野。”
拉姐深吸一口气，现在她再说出秦教授的话，还是感到心神激荡。
一个医学界的教授，手下研究生和博士，会不停的帮他完成新的学术研究。
久而久之，就像地主一样，手中握着大量高端技术。
想拜入门下的人，络绎不绝。
这时候稍微加点条件，那钱财，地位，水到渠成的就到了这个教授手里。
他永远处在金字塔尖，而属于他的医学财阀，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庞大。
这时候，这个教授还会在乎基层医生的死活么？
不会的。
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就连黄老，一开始面对来进修的王俊杰，都是正眼都不看一下的。
王俊杰为了这个进修的名额，在之前单位打的头破血流，没日没夜的准备进修考试。
还跟单位签了进修医生合同，进修结束后五年内需要无条件服从医院的工作安排，否则违约金就能让他这辈子都在还债。
虽然她以自己的努力，考过了进修考试。
但是她在儿科的待遇，可比王俊杰高出不止一点半点。
很多学医的人，都是为了能够实现阶级的跳跃，能让自己，让父母孩子生活好一点。
但是进入医疗体系后，
在科室待了十年都不让主刀的医生大有人在。
医保改革，大佬们大力推行。
什么DGR，什么医疗保险规范化。
“秦教授就在那次交流会后，加入了彗星学会，而我们学会，也在那时候开始，慢慢向整个医学行业进行覆盖。”
“你老师要做的，是打破医学界的壁垒，让更多普通医生，能够学到先进的技术。”
“大家就当我讲了个故事吧，黄老，听完这些，应该还获得不了你的信任。”
“这样吧，有机会带蒲凡来我们天府做客，等到那，你们应该就能相信我们了。”
拉姐说完笑了一下。
“对了，小蒲凡，天府有你老师留下的东西，我猜，应该是给你准备的礼物。”
蒲凡点点头。
“对了，那个纽扣我找到了，蒲凡，你拿着吧，这也算物归原主了。”
武朋从兜里掏出纽扣，放到桌子上转给了蒲凡。
王俊杰听着拉姐的描述，对未曾谋面的秦昭教授多了些许好感。
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医学大佬，为普通医生着想。
而卢骁听完完全无感，在他看来，秦昭教授的想法有点幼稚，哪个行业不存在阶级，想要改善谈何容易。
而黄老听完，眼神深沉，陷入了沉思中。
菜品开始上桌，在服务员的介绍下，石定邦几人也察觉到，这顿晚宴的价格不菲。
看向黄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意。
拉姐本来对菜肴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结果随着冷盘上桌，她跟黄老和武朋喝着酒吃着冷盘。
才发现冷盘的菜肴都是精心挑选的，每一口冷菜下肚，都会衬托着酒的味道越发香醇了。
嗯，黄老是个懂酒的人。
其实她不知道，黄老对于下酒菜的要求之低，一盘花生米就能喝上一杯。
而真正让菜品和酒相得益彰的，是后厨的厨师长，他微调了菜肴的口吻，配着茅台喝更合适。
这也是这种高端的商务餐厅，才能具备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