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东路的麦记店面很大，上下两层，目测有三四百平方的营业面积。

　　十点左右，早餐最热闹的时间已经过去，午餐还没开始，店里没什么人。

　　雷记东来了几次，服务员认得他，他笑着打招呼，道：“店长来了没？”

　　服务员淡淡道：“哎呀，真不巧，你来之前刚走。”

　　这话，雷启东一个字也不信，哪能次次这么巧呢。他不好露在脸上，只能勉强笑了笑。

　　陈谦走到点餐台，点了一份早餐，扭头问雷启东：“你吃什么？”

　　雷启东：“我吃过了。”

　　见陈谦看他，只好走过去点了一份最便宜的。

　　服务员的笑容灿烂了些。

　　等餐的间隙，陈谦道：“你们地点不错呀，怎会没人？”

　　服务员瞄一眼空无一人的餐桌，道：“这个时间没人很正常。”

　　陈谦道：“你们早餐到十点半吧？这里前有商业楼后有居民区，生意应该不差才对啊。”

　　这家麦记在和平东路路边一幢商业楼的一层，估计当初选址也是看中这一点，可瞧这空荡荡的场景，陈谦觉得，选址者看走眼了。

　　“嗨，居民区的人很少在外面吃早餐，商业楼的人叫外卖的多。居民区里快餐、粿条面不少。”

　　雷启东不合时宜冒出一句：“我昨天来，你们顾客挺多的。”

　　服务员翻了个白眼，道：“我们前两天去步行街、美食街发优惠券。那些人都是冲着优惠券来的。”

　　最烦发优惠券了，在路边一站半天。

　　陈谦道：“现在还有人发优惠券？太落后了，干嘛不在拼哆哆做活动打折？”

　　服务员怔了一下，道：“你俩一起的吧？”

　　“对，我们是拼哆哆的地推人员，来邀请你们入驻。只要入驻，就不用去发优惠券了。”

　　“那得我们店长说了才算。”

　　“你们店长呢？”

　　“她儿子生病住院，她去医院照顾儿子，这两天没在店里。”

　　说话间，出餐了，另外一个服务员把装两份早餐的餐盘拿过来。

　　陈谦继续和第一个服务员聊天：“你们是加盟还是直营？入驻的事店长有权决定吗？”

　　“应该没有。我们做活动得分公司批准，不过只要申请，他们都不会拒绝。”

　　“分公司电话多少，负责人是谁？”

　　服务员很想说不知道，但不知为什么，在少年锐利的眼神逼视下，犹豫一下，道：“我只知道电话。”

　　最近店长经常不在，留下电话，需要补充食材打电话让分公司派人送过来。

　　陈谦用手机记下电话，道了谢，和雷启东坐在餐桌吃早餐。

　　约好开完早会过来麦记，陈谦特地没吃早饭。雷启东早上吃了两碗稀粥，现在吃不下，不过想到不能浪费食物，还是把汉堡吃完，留着可乐慢慢喝。

　　两人离开麦记，陈谦道：“你每次来就这么干坐着，从没点餐？”

　　雷启东苦着脸：“一份套餐要二十几元呢。就算他们做活动，也得17.8元。”

　　言外之意，舍不得。

　　陈谦道：“不点正餐，起码点杯可乐吧？”

　　雷启东小声道：“外面一瓶可乐3元，这里一杯中杯的可乐要8元，不划算。”

　　陈谦摇头：“老雷，你跟人家谈生意，一毛不拔，人家会搭理你才怪。时间比钱贵多了，心疼一杯可乐钱，咋不想想在这里一坐几个小时值多少钱？”

　　雷启东喃喃道：“时间比钱贵？”

　　他有大把的时间，就是缺钱，时间哪里比钱贵了？

　　回到悦汇湾，陈谦先让他打电话，聊没两句电话就挂了，然后拿着话筒看陈谦，像一个做错事被大人抓包的小孩。

　　陈谦道：“电话营销是一门技术，有空练练。”

　　他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说明来意，问对方负责人。对方给了电话，告诉陈谦，负责人是一位姓丁的经理。陈谦拨打新的电话，丁经理听完介绍，道：“你要和平店入驻，还是滨市三家店全部入驻？”

　　陈谦道：“当然三家店全部入驻。这样，同一款套餐可以在三家店核销，销量大增，容易出爆款。”

　　丁经理道：“入驻免费吗？”

　　“是的。”

　　手机没有声音，丁经理似乎在考虑，十几秒后道：“需要什么手续？”

　　陈谦道：“要签协议。三家店签一份还是一家店签一份随你。”

　　“效果一样吗？”

　　“是。”

　　“那签三份吧。”

　　约好时间，挂断电话，陈谦问雷启东：“需要我陪你去吗？”

　　“陈总，这么简单？”

　　雷启东在旁边听着像做梦似的，怎么陈谦打了个电话，说明来意，那个姓丁的立刻答应了呢？

　　陈谦道：“不然呢？”

　　“我让和平店的店长耽误了。”

　　雷启东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连续几天每天在那里一等三四个小时，就觉得很冤，要是扫街能签几家了吧？这么看来，签下麦记还是改变不了业绩第二的局面。

　　雷启东懊悔极了。

　　陈谦道：“你是被抠门耽误了。上人家那里谈生意，一分钱不花，人家肯告诉你消息才怪。”

　　雷启东低头半晌，想起什么，道：“陈总，那个早餐钱，我是不是得还你？”

　　陈谦恨铁不成钢道：“你就这点出息？这样怎么当经理？”

　　我又怎么啦？你都可以罚款了，我哪敢不还你钱啊。雷启东很委屈。

　　陈谦道：“下午我陪你去一趟吧。”

　　麦记能入驻宣传作用还是很大的，雷启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陈谦担心到时候出什么事，补救麻烦不说，有可能起到反效果，还是自己跟着省心。

　　雷启东被他那句“怎么当经理”给刺激到了，道：“陈总，我自己可以的。”

　　“你确定？”

　　“嗯。”

　　“要是到手的鸭子飞了呢？”

　　三家店，签下来拿九百块提成，签不成九百块没了挨一顿训不说，少了三家店的业绩，虽然还在前三，但估计升经理不用指望了。

　　雷启东权衡再三，道：“那就麻烦陈总了。”

　　陈谦道：“我们的目标是签单，把目标记在心里，别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雷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