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巧杏不会上网，没办法用实际行动支持陈谦，着急得不行，好在班群传出消息，拼哆哆上线首日开门红。

　　她打电话向雷启东确认后，吁了一口气，心想，开门红就好，嘴里却道：“你是班长，要起带头作用，不能因为网站上线就松懈。”

　　还是熟悉的班主任，熟悉的话。雷启东道：“老师，您放心吧。”

　　为人民币服务哪敢松懈呢。

　　挂断电话，雷启东向陈谦转达老师的关心。陈谦道：“黄老师喜欢什么？”

　　雷启东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张紫研道：“好像榴莲？我记得有一次去老师家，茶几上半个榴莲，那味道实在是咳咳咳……她还问我要不要吃来着。”

　　“那就榴莲吧。”

　　陈谦拿两百元给雷启东，让他去买榴莲，挑好的，不要怕花钱。

　　空气中似乎飘来榴莲的味道，张紫研打了个寒战，道：“老板，你想干什么？”

　　陈谦道：“看望老师。你去不去？”

　　“不！”张紫研捂住鼻子，道：“你自己去吧。”

　　…………

　　黄巧杏打开门，见是陈谦，高兴极了，难得露出笑容，道：“怎么有空过来？”

　　陈谦身高187，把只有173的雷启东完完全全挡住，他进门，黄巧杏才发现雷启东抱着一个纸箱吭哧吭哧站在后面。

　　榴莲一切开，空气中都是让人作呕的气味。

　　陈谦不是榴莲狂热份子，也不排斥，对他来说，这就是普通水果。

　　雷启东没吃过，理由很朴素，太贵了。拿起一块吃一口，不臭，很香，于是一口接一口吃了起来。

　　黄巧杏喜欢吃榴莲，但血压高，不敢多吃。她拿起一块，慢慢吃，细细品尝，边吃边问陈谦网站上线的事。

　　听陈谦亲口说卖出去一万余张电影票，黄巧杏笑眯眯的。其实班群早就传遍了，还有人自爆为陈谦作过贡献，一万多张电影票里有自己的功劳。

　　听陈谦亲口说比窥屏快乐多了。

　　何况这种大喜事，听多少遍一样开心。

　　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陈谦道：“老师，晚上我们开庆功宴，您也参加吧。”

　　“不去。我一个老太太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做什么？”

　　“您是我们的老师，没有您，哪有我们今天？庆功宴您得坐首席。”

　　“不去不去。”黄巧杏笑道：“别喝酒。你要开车，更不能喝。”

　　陈谦也就意思意思，要不然何必上门探望？老太太坚持不去，他作作闷闷不乐的样子，起身告辞，和雷启东一起离开。

　　刚走下楼梯，雷启东轻声道：“吓我一跳，我以为老师会答应呢。”

　　有黄巧杏在，大家哪是开庆功宴，那是重回高三时光好不好。

　　陈谦道：“她不会来的。”

　　…………

　　同样不肯去的还有陈学峰和于丽珍。陈学峰对于丽珍道：“我们去过二人世界。”

　　于丽珍道：“行，我去买菜……”

　　“买什么菜啊。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吃饭那家店吗？我前几天开车经过，店还在呢，晚上我们去重温当初的感觉。”

　　于丽珍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气得差点捶丈夫：“你请我吃三块钱一碗的面。”

　　“你要嫌三块钱少，我请你吃二十块钱的。”

　　二十年前，陈学峰在工厂打工，一个月工资两百多元，在当时算不少了。

　　陈谦含笑退出父母卧室，顺手带上门。

　　…………

　　公司里只有陈谦会开车，倒不是员工们不考驾照，而是他们高考完就过来兼职，没时间学车。

　　陈谦订了离悦汇湾最近的酒楼。这家酒楼有些年头了，主打滨市本地菜。

　　十二人满满当当坐一桌，陈谦当仁不让坐C位，开了香槟，倒满，举杯，道：“祝公司业绩节节攀升，我们收入水涨船高。”

　　碰杯。

　　仰脖子喝光。

　　陈谦示意员工们坐下。

　　别人都坐，唯独雷启东和于恒志没坐。

　　于恒示给在桌的人满上，道：“班长，你先。”

　　雷启先走到陈谦面前，道：“感谢陈总带我进入新世界。我祝公司走出滨市，走向粤省，分公司开遍全国。祝陈总早日成为亿万富翁。”

　　张紫研和蒙诗蕾耳语：“你们班长好会拍马屁。”

　　蒙诗蕾点头：“他很会说话。”

　　陈谦喝了这杯酒。

　　接着于恒志上去，道：“感谢陈总带我们发财。我祝拼哆哆从团购混战中胜出，成为王者。”

　　开会时，陈谦说过团购网站几千家，他记在心里了。

　　陈谦喝了，笑问：“谈二十家了没？”

　　于恒志笑眯了眼，道：“刚好二十家。”

　　签二十家商户，提成六千，加上一千元底薪，上班不到半个月，他赚七千块了。这个月再谈十家，月入一万很轻松。

　　哪个兼职学生能月入一万？他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嘛，第一天谈十六家，第二天陈总改规则，让这小胖子钻了空子。

　　原先两个组员脸色微变，垂下的眼眸，眼珠子红得很。

　　陈谦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说过，第一个月业绩前三有升任经理的机会。加油。”

　　“好。”

　　于恒志一改话痨的毛病，言简意赅，可见野心不小。

　　两个组员同时在心里骂：“不要脸。”

　　陈谦道：“大家放开吃，菜管够，有澳洲龙虾。”

　　除了龙虾这道硬菜，还有很多员工们叫不出名，但知道很贵的海鲜。都是年轻人，又是同学，气氛热烈轻松，海鲜上桌便被一扫而光。

　　杯光觥错中，雷启东想起周雨薇表白被拒那次，他们一人分摊一百多元，菜不咋滴不说，肉痛得很，跟现在没法比。

　　其实不用黄巧杏叮嘱，员工们很自觉，一两杯香槟后换饮料，明天还要扫街呢，哪敢真的喝醉？

　　扫街，这个被很多人认为是贬义的词对员工们来说，是机会，更是红彤彤的毛爷爷。

　　他们不愿喝醉后迟到请假，不能扫街，错过签单。

　　酒足饭饱，一个个摸着肚子摊在椅子，连蒙诗蕾也哼哼唧唧：“吃得太饱了。”

　　陈谦喊服务员进来结帐，然后道：“走吧，我们消消食。”

　　男生们和陈谦勾肩搭背，不知谁起的头，大声唱了起来。

　　张紫研晃着脑袋，道：“我是不是喝醉了，怎么听来听去都是‘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