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年代，交通还不是很便利。

　　各村到县里市里的班车一天两趟，早上6点左右一趟早班，然乎9点左右一趟班次。

　　回来则是晚上，下去四点多一班，七点多一班，都是到村里的点，至于其他地方的时间表罗琦不清楚。

　　上了车，这个点钟人没有早班的多，还有两个座位。

　　罗琦坐到了最后排中间对着过道那个位置，正前方的驾驶位后方大盖子上还坐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妇。

　　可惜，少妇没有穿包臀裙，要不然这个座位罗琦也坐不上。

　　最后排的左右两边明显是两对，左边的应该是情侣或新婚夫妇，坐在一起还不忘牵手。

　　右边则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夫人一手搂着怀里的兜子一手搂着丈夫的胳膊。

　　显然男人已经累觉不爱了，把头靠在窗户上闭着双眼，有种不想面对的感觉。

　　罗琦坐过来后，妇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年轻情侣的那个男的倒是对罗琦微微一笑，点头算了打了个招呼。

　　罗琦点头回应后也没有交谈，闭起眼学着中年男人假寐起来。

　　刁东村距离县里很近，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下了车才发现，车上那对情侣和他的目的地一样。

　　不过也没有打招呼，两人热恋般挽着手直奔不远的商场。

　　罗琦则是往北走，那边有个露天市场，看看自己的这些鸡鸭能卖多钱。

　　市场很近，也不难找，其实就是一条小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摊贩摆摊，慢慢的就做大了。

　　现在十点钟，正是人少的时候。

　　早起的老头老太已经买完菜回家了，中午买菜做饭的现在还没下班。

　　走进市场随便找了一个摊贩，一个大爷正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面前摆着好几种蔬菜。

　　“大爷，茄子怎么卖呀”。

　　“一毛八，没剩多少了，你要是全要给一毛七”。

　　“黄瓜呢？”

　　“两毛，这个便宜不了”。

　　蹲下身，拿起两根黄瓜看了看，全都是顶花带刺，黄花很鲜艳黄瓜很新鲜。

　　挑了两根大的递了过去，大爷麻利的上称，还给罗琦看道。

　　“一斤高高的，你给两毛就行”。

　　掏了钱，罗琦把一根装进书包，另一根用手嘛则了两下就咬了一口。

　　清香扑鼻，这样自家种的黄瓜根本就不是大棚地里的黄瓜能比的。

　　一口下去全是黄瓜香，鼻子里出气都能带出来那种。

　　两毛钱一斤，记得穿过来的前几天去超市采购，秋黄瓜都涨到7.99了。

　　看着罗琦吃的香甜，大爷自豪一笑。

　　“好吃吧，这都是家自己种的，没有农药”。

　　“是好吃，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黄瓜了”。

　　早起没吃多少东西，肚子早就空了，三两口把一根黄瓜吃完罗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美登。

　　这烟是刚才路过一个小卖铺买的，花了他两块大洋。

　　不是不想抽点好的，奈何囊中羞涩呀。

　　玉溪要四块，塔山6块钱，对于全身只剩下六块八的罗琦都是负担。

　　想不到吧，红塔山比玉溪还贵。

　　现在的玉溪，几年前还是个小破烟厂，直到94年成立红塔集团，红塔山市场下沉，玉溪慢慢开始往高端走。

　　穿了是穿了，这烟瘾还是没戒掉。

　　尤其是昨晚在陈家院子里看到四周弥漫的烟雾，馋虫都给他勾起来了。

　　他也不怕以后回家被发现，这年头男人抽烟喝酒很正常，尤其是农村。

　　有的长辈甚至都会教你怎么抽，就好像到了岁数必须学的技能一样。

　　看着罗琦递过来的香烟，老头赶紧接了过来别在了耳后，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刚才掐掉了半根卷烟点上。

　　开玩笑，这一根顶他半斤黄瓜呢，他可不舍得抽。

　　罗琦也不在意，给自己点上一根吐了个烟圈后问道。

　　“大爷，这市场谁家卖鸡实惠呀”。

　　“我这是想买只鸡回去补补身子，第一次买不知道价格吧”。

　　大爷深吸一嘴，等烟烧到烫手了才扔掉。

　　“这你可问对人了，看到那边那个老头没？”

　　顺着大爷手指的方向，罗琦看到了一个一身补丁衣服，浑身脏兮兮的老头。

　　老头的面前放着两个鸡笼子，是那种编织的。

　　“那是我们邻村的，他的鸡养的不错，关键是价格实惠，一斤比别人家便宜一毛钱，而且从来不拿病鸡糊弄人”。

　　“行，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呀大爷”。

　　罗琦感谢了一句就离开了，直奔卖鸡的大爷而去。

　　到了摊位旁，老头正在听匣子呢，里面放着京剧，老头一脸陶醉。

　　“大爷，老母鸡怎么卖呀”。

　　听到有客人，老头睁开了双眼，见是一位小青年也不在意。

　　“两块钱一斤，随便挑”。

　　罗琦蹲下来看了看，抬头问道“有没有下蛋的鸡？”

　　老头一乐，对着罗琦说道“看你就是第一次买鸡”。

　　“为什么呀？”

　　“谁家下蛋的鸡拿来市场卖呀，现在鸡蛋一块二一斤，下的蛋比鸡都值钱。卖贵了没人要，便宜了自己又觉得亏”。

　　“想要下蛋的鸡，只能买鸡仔自己养”。

　　罗念中能不知道这些吗，市场卖的都是老母鸡，老母鸡老母鸡，重点在一个老字。

　　只有不下蛋了才会卖掉，下蛋的鸡都是宝贝。

　　他想知道的是下蛋鸡的价格，因为陈家的那些鸡都是能下蛋的母鸡。

　　“大爷，可我就想买只下蛋的鸡，不知道多少钱能买到”。

　　老头看了罗琦一眼，见他不像是和自己逗壳子想了一下。

　　“如果你真想要，我可以给你找个一年左右的母鸡，50块钱怎么样？”。

　　50块钱，价格还算公道。

　　现在农村家养的母鸡的产蛋期一般在6到7月大之后，两岁之前都是产蛋高峰期然后逐年下降。

　　高峰期的时候一年能下200个蛋左右，衰退期后就因鸡而异了。

　　不过总的来说，一只母鸡一生能下400到500枚鸡蛋。

　　一个鸡蛋平均算40克，400个鸡蛋就是32斤。

　　现在一斤鸡蛋一块二，鸡蛋就值38块4。

　　罗琦这还是保守算的，一些鸡要是产蛋多，一生下500多个蛋都不少见，鸡蛋就能卖40多块。

　　再加上鸡的价格，一年的母鸡卖他50块钱不贵。

　　老头可以，做生意很实诚。

　　罗琦站起来掏出烟递过去一根，给两人都点上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大爷，你收下蛋的母鸡不？”

　　老头往嘴里送烟的手一顿，看向罗琦乐了。

　　“你小子和我这玩问牛知马呢？和我打听买价好知道怎么卖是吧？”

　　“嘿嘿，这不是没经验吗”。

　　老头双眼一眯“我这可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

　　意思很简单，觉得罗琦是来销赃的。

　　“大爷，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真要是销赃能只销一次？下次你看见我还卖直接报警抓我都成”。

　　说完拿出自己的学生证递给了老头，指着上面自己的照片让他看。

　　“我是县一中的学生，真要是有问题，你直接去学校找我”。

　　见老头怀疑，罗琦点了点上面的钢印。

　　“你放心吧，假不了”。

　　“伪造证件什么罪，销赃什么罪呀，有这本事谁偷东西呀”。

　　这倒是，罗琦的话让老头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没答应。

　　“这样，你先看看鸡行吧？我去给你拿，就在不远处的马车上，我们村长看着车呢”。

　　罗琦故意提到村长两个字，就是给老头一种心理暗示，这鸡是合法的。

　　走出市场，罗琦转了一圈买了些麻绳，没一会就用绳子绑着两只鸡和两只鸭又回来了。

　　“看看吧，大爷”。

　　老头也不说话，看了一眼罗琦就开始上手，又摸又掐还喂了点食，一套工序下来罗琦也看不明白。

　　“是一年多的母鸡，鸭子也一样”。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了，还真不是销赃来的”。

　　“怎么说？”罗琦好奇问道。

　　“这些鸡鸭都没有受惊，小偷手里的鸡鸭可不这样，很多都缓不过来蛋都不下喽”。

　　可以呀，老头，有点能耐呀。

　　就这么扣扣摸摸就知道鸡的基本情况了？你要是年轻三十岁，以后开个商K绝对赚钱。

　　这手艺，你们家姑娘的质量差不了。

　　“那你是要了？”

　　“先说价钱吧”。

　　罗琦指着地上的鸡鸭说道“都是这样的鸡鸭，母鸡三十九只，鸭子十八只，有一只公鸭”。

　　“母鸡35一只，鸭子不论公母30一只怎么样？”。

　　这年头，鸭子没鸡值钱好卖呀，这要是晚个两年情况都不一样喽。

　　老头听到罗琦的报价思考了起来，稍后有些犹豫。

　　“我没带这么多钱，能不能一样先来五只，剩下的我明天给你”。

　　老头这还是有顾虑呀，不过罗琦并不怕。

　　“不行，大爷，我们可没工夫天天跑城里”。

　　“要不是需要筹钱，谁会这么便宜卖这些鸡鸭呀”。

　　罗琦的底气在于他报的价格够低，按照这个价格，老头买回去一点风险没有，每只鸡鸭保守能赚五块钱。

　　所以他不怕对方不要，大不了去其他家看看。

　　果然，老头又看了罗琦一眼，咬了下嘴唇最终同意了。

　　“两个小时以后交易，必须保证每只鸡鸭的情况都和这四只一样”。

　　“没问题，出了这条路左转第一个胡同，咱们两个小时后在那里见”。

　　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胡同比马路人少，可以把鸡提前放出来。

　　总不能在大马路上现放吧？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还不被当成小白鼠抓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