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我问心无愧我怕什么?
原本温文尔雅、豪爽直率的老儒将,因为许褚心里有鬼,这会只觉得吓人。
娘嘞!卢公咋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心里发怵的同时,许褚又觉得疑惑。
刚才他还特意扫过一圈,没看到卢植才敢说与典沐听,谁曾想一个睁眼闭眼间,这当事人就站在了面前。
但问题是,从场口到石阶这里足有五十步的距离,他愣神不过几个呼吸,哪怕是卢植一直旁观,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怎么过来的?
典沐也同有所惑,便询问出声。
卢植淡淡的斜了许褚一眼,抱拳一礼,温和道:
“明公有所不知,许校尉遣人寻我要粮,又请我过来观阵,昨日就带官吏到来统查,方才算好粮数便来寻找,见台后有一小门,就抄了近路。”
说着还指了指五步外的一处缺口。
典沐抬眼看去,并未看出有哪里不对,但他相信卢植不会乱语,便后退了两步再看,只见绑好的栅栏中间有一处足三人宽的缺口,见此,他恍然大悟。
高台正正好好挡住了缺口,缺口背后又是粮库,若不细心巡视观察,确实难以察觉。
解答过典沐的疑惑,卢植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许褚,阴阳怪气道:
“呵呵,许大校尉明明昨日才带人迎我入营,还说‘望公多拨几日粮草’,真是贵人多忘事!”
顿了顿,他扬起手里的竹简,嘲讽道:“若不是我想前来观阵,又恰见一小门,否则,怕是看不到如此好戏!”
“卢公你都…都听到了?”
许褚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大五粗的汉子这会反倒是有些…猥琐?
卢植笑了笑:
“都听见倒不尽然。”
许褚脸上刚笑意刚起,卢植又冷笑一声,手中的竹简轻轻敲在掌心,细长的眼睛犹如利剑般盯着许褚,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道:
“容老夫想想,大抵是从‘用三月俸禄从我那坑来’听完的罢!”
不给许褚反应机会,卢植穷追猛打:
“老夫虽已年迈,但这对耳可未年迈,你方才那番言语,老夫可是听得热血沸腾,豪哉!壮哉!我手里还有几套军阵,要不要再喝上几场?”
许褚脸色一僵,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连忙摆手道:“我与主公说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要是堂堂正正的喝酒,一个卢植起码能喝他三个,这要是答应下来,脸就别想要了!
旋即他又小声嘀咕道:
“不对啊,我答应的就是不能说与外人,但小弟又不是外人,我问心无愧我怕什么?”
但不等开口,便听卢植悠悠道:
“许仲康,还记得我当日所言为何否?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不可说与!怎么,是军阵不好用?”
许褚脸色涨红,疯狂摇头道:
“我只记得他人不可说与,剩下的给忘了,此事我错矣,任凭卢公打骂,绝无怨言,只是这军阵,嘿嘿!你看…”
典沐跟着抱拳行礼,道:
“此军阵若是推行下去,可救性命无数,还请卢公莫要收回!”
卢植瞥了二人一眼,淡淡道:“军阵既已传授,老夫自然不会收回。只是许校尉性情直爽,日后行事需得谨慎些,莫被奸细学去就好。”
许褚连连点头,如释重负:
“卢公放心,许褚定当谨记教诲!”
典沐见状,拍了拍许褚的肩膀,笑道:“二哥,卢公宽宏大量,你可得好好感谢一番。”
许褚连忙抱拳行礼,郑重道:“多谢卢公宽恕,末将日后定当勤加操练,不负卢公所授军阵!”
卢植摆了摆手,神色缓和了许多:“我又不是那睚眦必报之人,就此揭过便是,不过…”
“还请卢公直言!”
典沐抱拳道。
一个是自己兄弟,一个是海内大儒,哪一方受了委屈都不好处理,能快速把疙瘩解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卢植语塞了一阵,道:
“不过,日后不可再言于他人,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许褚干笑两声,连忙保证:“卢公放心,末将绝不再提!”
典沐见气氛缓和,便笑着转移话题:“卢公,既然您已到此,不如一同观阵,指点一二?”
卢植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道:
“善!老夫正好也想看看这五军阵,能在许校尉手里操练成何样!”
许褚闻言,连忙起身挥手,示意亲兵重新举旗列阵。
随着鼓声再次响起,县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军阵再次展开,气势如虹。
卢植站在高台上,仔细观察着阵型的变化,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典沐则站在一旁,低声与卢植交流着对军阵的看法。
许褚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糊弄过去了,不过卢公这脾气,还真是难对付啊……”
就在此时,卢植忽然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褚一眼,淡淡道:“许校尉,你这五军阵虽有些模样,但还需多加练习。尤其是阵型转换时的衔接,略显生硬。”
许褚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暗自嘀咕:“卢公这眼神,怎么总觉得他还在记仇呢……”
典沐见状,笑着拍了拍许褚的肩膀,低声道:“二哥,卢公这是为你好,你可别辜负了他的期望。”
许褚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小弟放心,我明白。”
随着鼓声渐歇,操练结束。卢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典沐道:“明公,许校尉虽有些鲁莽,但这军阵训练颇有成效。若能熟练运用,日后可成大器!”
典沐笑道:“卢公过奖了,我二哥还需多加磨砺。”
卢植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道:“好了,老夫也该回去了。许校尉,粮草之事已记录妥当,你且安心练兵便是。”
许褚连忙抱拳行礼:“多谢卢公!”
卢植点了点头,举着竹简转身离去。
典沐目送卢植走远,这才转头对许褚笑道:“二哥,今日之事,可算是给你上了一课吧?”
许褚挠了挠头,苦笑道:“小弟,你就别取笑我了。卢公这脾气,我可真是招架不住。”
典沐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时辰已晚,我也该回去处理公务了,二哥,保重,若得空闲,我再来观阵,莫送!”
“好,小弟亦要珍重!”
许褚点了点头,目送典沐离去,随后看着场中县兵们继续操练,鼓声回荡在军营上空,久久不能停歇。
而典沐上马欲要离开之际,远远的便看见卢植匆忙跑来,脸色也较为沉重。
他心想,这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