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仨有事啊？”为首男子刚一露头，目光触及赵玉杵那两米多的魁梧身形，不禁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跟头。

　　他瞪大了眼睛，先是战战兢兢地扫视了三人一眼，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心中暗自估量，这三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在不像是什么高手，当即就准备扯着嗓子破口怒骂。

　　“退。”赵玉杵轻声吐出一句。

　　何淼与崔老爷子二人听到这声低喝，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连退数米。何

　　若岩浆流淌，赵玉杵全身泛红，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仿若置身火炉边缘。

　　一喷一吐之间，热气蒸腾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宛若象鸣，嘶吼起来竟似有吞牛之气，那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惊得附近的飞鸟扑棱着翅膀慌乱逃窜。

　　崔老爷子神色凝重：“血气透肤，吐气若象，三相山焱象一脉。我知道赵大人先前那番话的意思了，何小子，小心点，别被砸死了。”

　　他不忘嘱咐一声。

　　“额，哥，怎么办……”瘦小男子躲在为首男子身后，颤声道。

　　“……”为首男子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在赵玉杵那如山的气势下瞬间黯淡下去。

　　赵玉杵疾步连走，每一步都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仿若脚下的大地都承受不住他的力量。

　　气势磅礴，仿若汹涌的潮水般向那几名男子席卷而去，几名男子顿时面露惧色，双腿发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手提几人衣领，赵玉杵双臂如象鼻一般，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大喝一声，将几人轻而易举地扔至身后空中。

　　那几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发出声声惨叫，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全然没了反抗之力。

　　何淼此时也明白了赵玉杵让他们退开的原因了。他抬眼望去，只见这赵玉杵扔人的时候完全不看他们所在的位置，有时候那些被扔出去的人掉落在地的距离跟他们不过几米远。

　　何淼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一个不小心，说不定真的会被砸死。

　　这些水匪大多也是武夫，平日里打家劫舍，身体比普通人强壮许多，皮糙肉厚。落地之后若是侥幸不死，那些装死的会被他二人补刀，残废的则会被整得更残，但好在不至于死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玉杵再次发力，仿若一只下山的猛虎，朝着下方冲去。

　　由于看不见下方的情形，只听得一声声砰砰巨响，人群如下饺子般，从坡底一个个被扔上高空，而后又重重地砸到地上，惊起一片尘灰。

　　那尘灰弥漫开来，呛得人直咳嗽，仿若一场小型的沙尘暴。

　　何淼赶忙连退几步，身形一闪，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他探出半个脑袋，张望着，以防被砸到。

　　赵玉杵发力均匀，想必是长久以来习惯使然，这伙人几乎都被他扔落在一块地方。

　　那些装死的人现在也不用补刀了，因为他们若是不睁开眼睛看路躲避，掉下来的人会直接生生将他们砸死。

　　又过了数十息，见下方再也无人被扔上来，何淼与崔老爷子二人才缓缓踱步上前。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看着前方躺在田地上四仰八叉的众多水匪，泥土都被血染成了暗红色，那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那些没摔死的也都正反面趴倒在地上，只剩微弱的喘气声。

　　何淼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崔爷，赵大人这是什么境界？”

　　“真气入骨，内外合一，当是炼气之境。”崔老爷子一脸羡慕地说道，“走吧，去看看有没有装死的。”

　　二人各手持一根长条木棒，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由崔老爷子上前，他弯下腰，双手抓住几个半死不活的水匪的脚踝，仿若拖死狗一般将几人拖了出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麻绳，给几人紧紧缠住。

　　“去赵大人那边看看。”崔老爷子抬起头，望了望前方。

　　沿着坡路直达底下，赵玉杵正端坐在前方屋中的火堆前，跳跃的火苗映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像渡上了一层金边。

　　手指夹着几张纸页认真翻看，身旁一男子哆哆嗦嗦地跪倒在旁，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若筛糠一般。

　　“大人，我这真没有与徐家联络的东西啊，我这就只有这些了。”男子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哭腔。

　　“没有徐家却有徐胜的，还这么完全，这是有人要他当替死鬼啊……”赵玉杵皱了皱眉。

　　“还光明正大的直接晒，徐胜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男子听闻这话，额头浮出细密汗珠，仿若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他没敢说话，低垂着头。

　　“这盐是卖给哪里的？”赵玉杵话锋一转，微微挑眉，眼神直直地刺向男子。

　　“大人，这只有几位当家知道啊，我只知道是不卖给滇国的，具体是谁我真不知道了。”男子摇头。

　　“我不是听说你们这有一位当家吗？人呢？”见男子面色迟疑，赵玉杵眉头一皱，心中暗道坏了，不会是先前扔人起劲被自己扔出去砸死了吧。

　　那自己这不就白费功夫了？

　　“原本是五当家在这的，只不过前两日大当家给他传讯说好像好像……”

　　“两日前？”赵玉杵低声自语，随即虎躯一震，猛地抓住男子双臂，“你刚才说两日前？”

　　“是的，大当家就是两日前传讯让五当家走的，好像是什么临南有事吧。”男子终于想了起来。

　　听男子说完，赵玉杵面色难看，他站起身来，对何淼和崔老爷子道：“你们看着场中，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向乡中方向快步而去。

　　崔老爷子接替了赵玉杵的位置，拉着何淼坐在火堆旁烤火。

　　男子见只剩下这一老一少，心思又活络起来：“二位，我这有……”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你一强肌境我收拾你还是再简单不过的。”崔老爷子淡然道。

　　见被一眼看破，男子一惊，又安静了下来。

　　望着窗外一块块长方形的盐塘，在月光映照下泛着微光，仿若一面面巨大的镜子。

　　何淼疑惑道：“崔爷，国内哪里来这么多武夫当水匪？按理来说他们地位不是颇高吗？”

　　主要是想不明白，武夫既不用缴税，又享有优待，这些人为何要冒这般大风险当水匪。

　　望着老实了的男子，崔老爷子解释道：“这些人其实滇国武夫人数很少，多是南海一些小国以及宗门弟子，只是被我们灭国后，他们心有不甘前来报复罢了。”

　　“噗嗤，笑死老子了，你们滇国人还是一如既往不要脸。”底下那男子忽然笑出声来。

　　崔老爷子面色一红，身形一动，捏住对方喉咙寒声道：“弱肉强食，身为武夫这个道理都不懂？”

　　他的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透着让人胆寒的杀意。

　　“我懂你个头，因为遭殃的不是你们。你们滇国侵略了多少个国家，杀了多少人？你可有脸说？”男子面色通红，眼神中满是倔强与恨意，讥讽道。

　　崔老爷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那男子的脸涨得更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但眼神中仍带着一丝倔强与恨意。

　　片刻之后，崔老爷子终究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杀意，冷哼一声，随手将那男子扔到一边。

　　男子重重地摔落在地，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这才稳住身形，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何淼打量了男子几眼，虽不过数句，披露出来的信息量还是极大的。

　　观此人神情，话语激奋，怒目圆睁，若不是是个水匪，他指不定还真的会以为是什么高洁之士。

　　弱肉强食，落后就要挨打，很正常。

　　又与崔老爷子交谈片刻，他脑海中记忆才愈发清晰了起来。

　　滇国在南海诸国之中位列大国之席，只是境内田少人多。光凭国内那点田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不去掠夺别国那自己国民就得饿死。

　　而光靠吃鱼来维持生计，短时间内或许还能勉强支撑，时间一长，问题只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