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外院一处屋子里。
一名白发老妪倚在柜子旁，不停的翻找着柜子里的东西。
不多时，整个柜子里的东西便全部被翻了出来。老妪手上拿着数十张金票，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衣物。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真的大了。
自己保存好好的金票，今日怎么会少了十几张？
莫不是，她自己放在什么地方给忘记了？
沉思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
老妪小心翼翼的把金票放回拳头大小的黑色袋子中，又把黑色袋子放回了柜子里，手上拿了一块小铁片，转身往墙角走去。
墙角处，倒数第三块砖头居然比周围的砖块高出了不少，她心里冒出了一些不详的预感。
她每日看完那东西后，都会把砖块复原。
今天怎会翘起？
莫不是，昨日自己疏忽了？
走到砖头边上，老妪半蹲着，把准备用来撬开砖块的铁片放到一旁。
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沿着砖头凸起处缓缓抬起。
看着安静躺在砖块下的翠玉盒子，她舒了口气。
还好，东西还在。
刚想把翠玉盒子放回去，却发现盒子缝隙处露出一个纸角！
老妪双手颤抖，紧张的闭上了双眼，慢慢打开了翠玉盒子。
耳边传来有些刺耳的声响，老妪缓缓睁开了双眼。
翠玉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张一百面值的金票。
“啊啊啊啊....”
声音从尖锐逐渐嘶哑，响彻在整个陈家院子里！
......
陈家内院深处的墙壁旁。
“小崽子，我真的是白收你当徒弟了，老夫偷、老夫买灵肉为了谁？”
听闻此话，周凡低了低头道：“师父，我明白您是真的对我好。
可，您也没必要没事就骗您徒弟啊！”
“我几时骗你了？”
“这墙，我上的去吗？”
吴正易听着周凡的话，也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奇怪的道：“按道理说，蜕甲功即便未曾小成，这几米的围墙也不该攀不上才是，老夫也有些纳闷。
往些年，老夫也看过些天赋异禀之人，两三日蜕甲功便接近小成的也有过，攀岩走壁理当不在话下才是。”
看着不似作假的吴正易，周凡默然不作声。
他看得出来，老头子没骗他，也就是说，正常蜕甲功小成之人确实可以翻过这座墙。
可，他却不行。
或许，面板还有些他没发现的副作用？
就比如现在这种，旁人能做到的，他却做不到。
果然，走捷径，总要付出些代价吗？
就是不知道，这代价有多大！
愣神之际，远处传来一声有些歇斯底里的苍老女声。
“啊啊啊啊啊啊...”
周凡有些疑惑的转头往声音处看去。
除了声响之外，远处并未传来其他动静。
皱着眉，周凡想着该不该去看看，毕竟，自己妹妹如今住在这里。
还未有动作，周凡感觉自己被蛮力横了过来，身下传来失重感，一下便越过墙去。
......
耳边阵阵暖风呼啸，眼前景物飞快向后流动，周凡被夹在吴正易腋下，被动的飞了许久。
“呼哧、呼哧、呼哧...”
昨夜数十公里的路，吴正易都是闲庭信步，如今山上走了没多久，他竟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全力在赶路。
没多久，吴正易停在一处空地上，往后看了一眼，山下的陈家在此处观察，已经如同手掌般大小。
将周凡放下，吴正易随意的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示意周凡坐下。
看着喘着粗气的师父，周凡心里已经有了数。
那位发出尖叫之人，应该就是他怀里这些金票的原主人。
周凡抿了抿嘴，摸着怀里的金票，低声道：“师父，那位老婆婆，你认识对吧？”
“什么老婆婆？”
“就是发出叫声，把您吓跑的那个！”
“胡说八道，污我清白，老夫几时被吓跑了？只是怕你速度太慢，带你跑一程罢了！”吴正易眼神有些躲闪，在徒弟面前却还是装着中气十足的模样。
周凡也不想太过折师父的面子。
可，听着院里那老人家有些撕心裂肺的声音，心里却也有些悲戚之感。
看着呆呆望着远方陈府院子的吴正易，周凡呼了口气道：“师父，我们把钱还给那位老婆婆吧，虽然你徒弟我需要钱，也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至于灵肉，日后若是我能寻找，一定还上；若是不能，我想办法用金票还上。”
吴正易默默地看着周凡，叹了口气，没说话。
眼前这小子，真的和他的老主人很像。
双眼眯着，看着远方的烈日，吴正易似是被勾起了某些回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小凡啊，你不明白，这是为师想了很久很久的事情，即便没有你，老夫或许也会这么做。”
吴正易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好几岁，苦笑着对周凡说着。
周凡默然无语。
这话听得怎么怪怪的，惯偷？
看着一脸疑惑之色的周凡，吴正易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道：“既如此，我就和你说一说吧。”
吴正易十指交叉，放到嘴唇上，解释道：“这事情，要从老主人受伤说起。
当年，老主人突破之时为人所害，气血彻底逆流，危在旦夕。
我等一群人费尽心思，想集齐丹方上的药材救老主人，可最终也未成功！”
周凡点着头，侧耳继续听着。
他想听听看，偷东西的事情，他师父准备怎么圆。
“我们凑了好些钱财，去求购药材。可，那些人不愿给，说，我等钱财不够！
老主人离去那一日，我杀了好些个不长眼的东西。发泄过后，我想通了，其实，不论我们有多少钱财，有心之人都不会让我们救老主人！
发泄过了，我便从那一天走出来了。
可、好些人，好些、比我年轻的人，一直到今日，都未曾走出来！”
言语间，吴正易老泪纵横，抬眼看着周凡，也不怕自己的窘态被周凡看见。
指着远处的陈府，双手颤抖。
“她固执的以为，当年就是钱不够，那些人才不愿意将药材卖与她。
时至今日，头发花白，她还每日呕心沥血的去赚钱财，还在打听着当年那些药材的下落。
我与她解释过无数次、争吵过无数次！
可，她就是不愿意走出来！
她不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