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杜林松从监控设备里面调取出来一份数据，在旁边挠头，神色看上去很有些苦恼。
“发生什么事情了？”安然凑了过来。
“正常情况下，人面鳐体内剩余的能量应该足以支撑四五个小时的辐光照射。可现在只不过经历了一次疗程，人面鳐体内的能量就已经耗尽，进入到虚弱状态。
这有些不太对劲，可整个实验记录也没出现什么问题。”
杜林松把监控数据往回调，看到绿色波浪线上突兀升起的一座高峰。眼神一凛，似乎想到什么。他正来回找负责人桂海安的踪迹，一扭头却发现正站在自己身后。
“嗯，暂且就这样吧，不用管了。”桂海安说。
“老师，可今天待会儿时间还有两个预约的名额，这该怎么办？”安然蹙眉道。
“我来和他们说，让他们重新换个时间好了，不行的话再给他们补充一些附加项目。”桂海安道。
“这个是实验过程当中残留的辐射密度，这个波峰是怎么回事儿？”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他给吓了一跳，桂海安扭头，发现西隆正在自己身后站着，双臂环抱在胸前。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他神色一厉，声调不自觉的拔高。
“是吗？”
可望着西隆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桂海安却莫名感觉心中一阵气短，“可能是监测仪器出问题了，瘴级妖魔体内存在阴源，会对周围的电器造成侵蚀，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
之后我会派人前去调查。
还有你们，既然已经结束疗程，那么就赶紧离开吧，不要再继续打扰我们工作。”
“桂研究员说的是，既然没别的什么事情，我们就先离开？”谢老师在一旁附和道。
“好。”
西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我去送你们呀，这里有些地方还是蛮危险的，免得你们走错路。”安然在一旁主动举手道。
路上——
谢老师独自跟在后面。
西隆和安然两人则是并排走在前面位置。
路过一个挂在墙壁上的电子值班表的时候，西隆目光在上面扫了一眼。
似乎是很无意的问道，“学姐家住在伯阳区，那你们一般几点下班？”
“正常来说，晚上六点差不多，这里还提供一顿晚餐。不过今天实验设备出现问题，待会儿有的忙，估计得晚上加班到九点以后了。”安然苦着脸，“真怀念以前上学的那段时光啊，无忧无虑的。”
“再见！”
来到外面停车场，西隆朝安然挥手道别。
而后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等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踩，这辆有些陈旧的汽车便消失在远处的盘山路上。
……
砰！
回到学校。
西隆下车，关上车门。
“这次麻烦谢老师了，有空我请你吃饭。”西隆感谢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分内的事情。”谢老师赶忙说，“而且能陪你在外面逛一圈，我也很开心啊。还有天色不早了，记得早点回家，补充营养，好好休息。”
“谢老师说的是。”
冬天白短昼长，现在六点多，夕阳的红光已经散射下来，看样子快要天黑了。
伯阳区虽然不如商业区那样繁华，但这里上档次的饭店也不少。
西隆来到其中一家，在菜单上点了一圈。很快一道道泛着油光，香味诱人的菜肴便流水般，被服务员端了上来。其中食材，不乏异兽肉和一些十分名贵的补品。
体内的异变组织迅速生长。
西隆现在有些饥饿。
大口吞咽。
等全部吃完，擦了擦嘴角上沾染的油渍，这才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光，还有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
西隆的目光微沉，眼前浮现出属性面板。
一个多小时的辐光照射，整整给他提供了三十多的妖魔点。再加上之前通过服用异兽肉、从黑市购买灵异物品带来的积累。现在妖魔点的总数，已经突破了八十大关。
这样算下来，估摸着把刚刚获得的狱毗猿提升到巅峰期应该问题不大。
再往后，便是将两个妖骸融合。
这一步西隆有七八成的把握，应该能诞生出一个“瘴”级的妖魔模板。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欢迎客人的下次光临。”在年轻女侍的鞠躬中，西隆从这座装修豪华的酒楼中离开。
路边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到新发区。”
……
……
“工作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
新发区，新海研究院。
透过监控屏幕，能看到之前陷入虚弱状态的人面鳐在投喂了大量的食物和特殊药物后，重新恢复了活力。胸前的那张苍老人面，其上又有莹润的光芒透射而出。
这意味着人面鳐的功能恢复正常，并不耽误后续预约的辐光项目。
把这件事情解决，桂海安等都觉得胸口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落在地上。
“那老师我们先过去了。”安然和杜林松两人摆手告别。
整座实验室里只剩下桂海安一人。
嗤！
他拉出一把椅子。
在电脑面前坐下，重新把之前的实验数据调取出来。
“情况有些不对劲啊……”望着上面平滑的曲线，还有那道突然隆起的波峰。桂海安眉头紧蹙，脸上写满疑惑。虽然已经按照赵小别说的去做，可西隆表现出来的样子可并不像受到影响。
反而生龙活虎，精气十足的模样。
在各种数据上看了半晌，已经快到十点，桂海安还是找不到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他叹息一声，现在赵小别交代的事情没完成，反而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心里满是无奈，但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先回去再说。桂海安起身从实验室中离开，来到外面走廊。
整座研究院里的人几乎已经走光，走廊里面昏暗一片。
电子值班表上散发着红光。
明亮的月光，透过尽头的窗户照射进来。
偶尔一座房间里面还有古怪的叫声传来，伴随着房门的震动，里面像是关押着不可名状的漆黑怪物一样。再加上新发区各种设备才刚刚投入使用，环境空旷。
虽然知道里面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桂海安不过是一个年近五十的普通人，独自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是有些害怕。
脚下步伐也下意识匆匆快了许多。
“滴！”
打卡后，玻璃门打开。
来到外面空旷的停车场，远处是盘山公路上缎带般明亮灯光。冷风吹过，移植在旁边的两排观景树簌簌作响。里面那种不可言说的恐惧氛围，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年纪大了，自己吓自己。”桂海安嘀咕了一句，找到自己的停车位，打开车门后坐了上去。
插入钥匙，顺时针一拧。
仪表盘上的各项指针全部亮起，汽车也在“嗤嗤”声中发动起来。
桂海安踩下离合，挂挡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可忽然间有些虚胖的身躯微微一颤，额头上冷汗也跟着一下冒了出来。他刚才开车的时候，就总感觉车感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这时候抬头向上望去……
透过旁边的车内后视镜，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后排正中的位置。外面的路灯明亮，可那人脸上却一片模糊。只是见到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深吸后便撑开双臂，依靠在沙发里。
桂海安也不由得跟着屏住呼吸，两条手臂直打哆嗦，无形的恐惧像是一座巨石那样压在他的胸膛。
好长一段时间。
那人才张开嘴，缓缓吐出一道青色的烟雾。
路灯的光芒透过车窗，照在那人的眼中，折射出的光芒像是融化的黄金。山一般的威严从他身上升起，桂海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卑微的虫豸，汗水几乎要把后背的椅座打湿。
终于——
一阵沉默结束，西隆开口了，“说吧，是谁指示你来暗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