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检查了一下小破庙。
这处诡异明显有生成幻境的条件，陈露露和他的两个徒弟居然能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成功从幻境中生存，并且总结所有规则。
这样的效率，已经达到了A队特工的水平。
不过，陈露露可是B队里出名的铁娘子，她能做出这种事情倒也不奇怪。
“露露姐，是你破解了幻境？”
“不是，是那个叫魏来的新人。我没给他什么帮助，只是把臭臭借给他而已。”
“他连臭臭都收服了？”
“不，臭臭不喜欢他。”陈露露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布娃娃，“她甚至有些害怕魏来。”
“害怕？”
小李惊为天人地看向那名叫魏来的新人，谁知那家伙正瞪着死鱼眼，全神贯注地用牙齿修剪自己的指甲。
“你好，我是小李。”
“哦，你好，叫我魏来就行了。”
小李主动走到魏来面前，他本想和魏来握手，但看见魏来咬手指的样子他又选择放弃了。
魏来也不在意，用下巴指了指小破庙前的特工们。
“他们在做什么？”
“测量休谟指数。”
“休谟指数是什么？”
“休谟指数计算的是诡异实体的能量大小，指数越高实体的能量越大、影响力越大。这都是入职时要学的常识呀，你怎么忘了？”
“哦，对不起，我上课的时候开小差了。”魏来笑着说道，“反正我只管先期调查就行了，这些研究工作需要交给你们。”
“你可不仅做了先期调查的工作啊，我们过来简直就是跑龙套一样。”
小李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烦闷。
“这处诡异实体的年限很久远了，你是唯一一个接触过幻境的人，告诉我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嗯……是这样的……”
魏来再次绘声绘色地说着。
当小李听到道士的时候，小李立刻叫停了魏来，“等下，你说的那个道士……你在幻境里见到过吗？”
“没有。”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是不是叫紫川呀？”
“嗯……”魏来咬了咬指甲，“不知道，村民们没有提到过这个道士的名字，我在幻境里也只是找到了那个道士的住所，没有找到道士的人。”“那你有看到过任何有关道士的线索吗？”
“没有。”
魏来斩钉截铁地说着。
小李点点头，又问道：“我听你的队友说过，你们遇到了诡异生物？”
“是的，虽然是诡异生物，但实力不是很强。”
“在哪里遇到的？带我过去。”
魏来带着小李来到了那处埋着无数婴儿尸骨的小坑里，小李看见那些白骨堆，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
“真可惜……”
“小李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是不是存在……人死之后化为诡异的说法？就是变成鬼。”
“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世界上不可能有鬼。”
小李摇摇头道。
“即便是诡异生物，他们也是在活着的时候诡异化。死掉就是死掉了，不可能起死回生。我猜测，应该是这些尸骸受到了小破庙的影响，所以才展现出了一部分的诡异效应。
正常人所理解的鬼，都是虚无缥缈，没有任何依靠的东西。如果真的有鬼，那必然是某项物品诡异化了，具备了自我意识，这才形成了传统意义上的鬼。
按照唯物主义的观点解释……物质决定意识，精神不能脱离物质世界单独生存。”
“原来是这样啊。”
魏来皱了皱眉，他一直认为自己刚才吃掉的小怪物们，就是婴儿们的冤魂形成的怪物。
因为，魏来在幻境里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并且这些细节他谁也没有提过。
幻境之中，茅坑里没有任何婴儿的尸体。
现实之中，茅坑旧址下埋藏着婴儿尸骸。
虽然说幻境是独立于现实世界的，但幻境和现实世界却存在影射关系。魏来猜测，杀死婴儿的人可能不仅仅是婴儿的父母。
替父母们毁尸灭迹的，还有那个叫紫川的假道士！
小李招呼手下，收殓婴儿的尸骸。他们还需要带回实验室做研究，以确保这些尸骸不会产生任何诡异效应。
魏来帮助小李等人完成工作，但绝口不提自己在幻境里调查紫川的事情。
工作持续了一个小时。
魏来终于松了口气，重新回到车上。
陈露露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瞥了一眼魏来说道：“我今天喝了点酒，开不了车，车子你们俩开吧。”
“回金陵还是回村里的招待所？”
“回招待所吧，都这么晚了，你也很累了，等明天再回金陵也不迟。”
“好嘞。”魏来点点头，发动了汽车。他刚把手放在手刹上，陈露露便伸过手来，一把卷起了魏来的袖子。
“你要做什么啊，师傅？”
“看看你的手臂。”陈露露突然用力扼住了手腕，“反抗我。”
“做什么？”
“快反抗我，用你最大的力量。”
“嗯……”
魏来憋红了脸，和陈露露开始较劲。
这娘们儿可是能一拳锤塌一堵墙的，现在她还喝了酒，下手更是没轻没重。
不一会儿，坐在后车座的丁一便听到了“咯嘣咯嘣”的脆响。
“师傅，你别把人给扭伤了。”
“不，他可不会。”
陈露露笑了笑，右手臂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丁一定睛一瞧，陈露露的手臂上居然多出一道道红色的纹身，那形象看上去好像是集成电路的电路板。
这样的纹身还一共有三处，一直从手腕处延伸到了手肘。
魏来此时涨红了脸，根本没有心思去观察陈露露的纹身，他只想快点从陈露露的手中把手臂救回来。
“松开！”
魏来突然用力，终于从陈露露的手里夺回了自己手臂的控制权。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此时已经肿得像水萝卜一样了。
“不错。”
“师傅，你想捏死我不成？”
“看看你的手腕，仔细看。”
“嗯？”
魏来眨了眨眼睛。
原来，自己的手腕并不是肿了，而是多了一道黑色的纹身。
此刻，纹身还在不停闪烁着，过了没多久它又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
“这就是诡异化改造成功的表现。”陈露露兴奋地拍了拍魏来的肩膀，“看来你成啦，你已经成功激活了第一个纹身。”
“什么意思？”
“C-019只是激发了你的潜能，但如何开发潜能还得靠你自己。
诡异力量是很容易让正常人堕落的，但C-019赋予你的能力却不会让你变成诡异实体，依靠的就是你手上的纹身。”
为了给魏来展示，陈露露干脆脱下外套，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纹身。
“红色的纹身代表力量，黑色纹身代表体力，白色代表精神，绿色代表智力。纹身越多，说明开发出的诡异力量就越多，我现在也不过才开发到第三个纹身而已。”
“哦？那一个人最多可以拥有几个纹身？”
“这我可不好说，吴昊总队长可是开发出了七个纹身。”
陈露露耸耸肩说道。
“另外，孙主任可是一直很期待你的成长，希望你可以加入A队，专门和人形诡异战斗的。
如果你想要进A队，有两种方法。
一，你和丁一一样接受严苛的训练，弹无虚发是最低标准。拿不到兵王的称号，你是不可能进A队的。
二，你好好开发自己的诡异力量，只要你可以解锁两个纹身，你就能成功进入A队。
你现在只有在我的刺激之下，才能让纹身显现，记住我刚才抓你时候的感觉，要让这种能力固化下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当你的陪练。
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不服输的人，我很期待你的成长。”
“谢谢师傅。”魏来挤眉弄眼地说道，“C-019和我接触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嗯……他说可以帮我固化能力。”
“别听他的。
因为涉及保密条例，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听他的。
如果他下次再和你聊天，你也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在听见他说话的第一时间，记得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否则你很可能会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
固化能力完全可以依靠个人锻炼，根本不需要借助C-019的力量，他对我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我们的身体里种下种子。
如何让种子发芽，得靠我们个人修行，懂了吗？”
“懂了。”
魏来眨巴着大眼睛，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心里却根本没有把陈露露说得话当一回事。
——当然，他心里同样也没有把C-019的话当一回事。
魏来开车上路。
丁一坐在后车座上玩儿着手机，陈露露则已经呼呼睡去。
……
翌日清晨。
猫猫山的上山路已经被封锁，那些本想上山拜佛的香客也只能站在山脚边唏嘘。
魏来醒的最早，一个人在马路边散步，不知不觉间他居然绕到了小学的门口。
村里的小学变得漂亮了许多，完全不像幻境里那么破旧。一个驼背的老太太从校门口经过，她的手臂上戴着一副洗褪色红色的护袖，上面点缀着白色的小花。
老太太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
“奶奶。”
一个小姑娘牵着弟弟跑到了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满脸堆笑，怜爱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娃儿啊，肚子饿不饿？早上有没有吃鸡蛋啊？”
弟弟张张嘴，还没出声，姐姐就说话了，“他刚吃过饭，奶奶怎么不问我饿不饿？”
“你一个当姐姐的，应该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呀。”
“他不惹我生气就好了，还要我照顾他吗？”
“他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要吃两个鸡蛋的，你有没有给他吃？”
“没有。”.
“你怎么做姐姐的？”
“奶奶你重男轻女。”姐姐撇着嘴说道，“以前你从来不说我，怎么现在我有弟弟了，你却来教训我了？”
“胡说八道的，你这当姐姐的怎么回事儿？叫你照顾弟弟都不行。”
奶奶生气地撇撇嘴，从怀里拿出几枚硬币塞到姐姐的手里，“去前面买两个茶鸡蛋。”
“好吧。”
姐姐买来鸡蛋，提着袋子直接塞进弟弟手里。
“呐，你吃吧。”
弟弟傻乎乎地接过了鸡蛋。
奶奶见状，扭头教训姐姐，“给弟弟剥壳儿。”
“他自己会。”
“他才这么小，你这个做姐姐的……”
“哎呀，别说了，烦死了。”
姐姐跺了跺脚，生气地走开了。
奶奶没有管姐姐，而是从弟弟手里接过鸡蛋，耐心地剥开鸡蛋壳儿。
“来，奶奶喂你。”
奶奶弯下腰来，将鸡蛋掰成两半，一点点地喂给弟弟吃。
魏来远远地站在路边，总觉得那个奶奶的样子有些眼熟，却又不敢上前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