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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孩子长大了

未来老婆是个角儿 狐影孤航 2809 2025-02-15 14:41

  来娣姐是个山里的女孩子。

  生在山沟,长在山沟,原本以为,这辈子有吃有喝穿衣不愁,也就够了。

  可十二岁那年,沈四狗变异了。

  于是来娣姐有了名字易青歌,于是就学了戏,于是易青歌就有了个梦想。

  学那东方姐姐,做个真的我,背剑持箫,豪饮狂歌,骑狗逍遥闯天下。

  如今狗有了,箫有了,就差一把好剑和一个满意的葫芦了,如何能放过?

  “给我。”

  “喊哥。”

  “四狗哥~”

  “换一个,叫知言哥。”

  “别人喊的,我才不喊。”

  咦?还挺挑。

  “那就叫飞雪哥。”

  “什么飞雪?女人一样。”

  “你不懂,这叫意境,西门吹雪听过没?大侠!飞雪连天射白鹿,多有意境,等以后咱们闯江湖混世界,我就用沈飞雪的名字。”

  “就像易青歌那样?”

  “然也。”

  “那成。”

  沈知言看着她,易青歌纳闷儿。

  “看我做甚?”

  “喊哥。”

  易青歌脸微红,撇撇嘴,随便哼哼两声打算蒙混过关,沈知言不肯满意。

  “没听见。”

  易青歌心一横,来了个狠的,小扇半掩,欲看又瞟欲说还羞,“飞雪哥~”

  那叫一个婉转,那叫一个娇媚,那叫一个撩人心弦,沈知言立时就傻了。

  突然袭击呀这是。

  他算明白初来那年,叔爷为啥说易来娣天赋有些特别了,原还以为,是雌雄莫辨的长相和可男可女的百变声音。

  没想到啊,竟应在此处。

  天生媚体?这才十四岁呀!

  等知言哥癔症惊醒,易青歌早已不见踪影,不用说,葫芦也不翼而飞了。

  那是沈知言用螺钿技术做的,光大漆都不知上了多少遍,选材、去籽、水煮、磨砂、灌香……最后又细细的磨出来,镶嘴挂绳,不知耗费了多少功夫。

  不过,能探出来娣姐的底,值了。

  厨房很静,大砂锅里汩汩作响,丝丝水汽逸出,牛肉浓香扑鼻,汤好了。

  拿托盘盛了,放上碗筷烧饼。

  端着来到堂屋。

  三间正屋连通,通铺地席,以为练功房,西为书房茶室,东做洗浴卫生。

  “牛肉汤来咧,沈氏秘制,保管客官喝一碗想两碗,喝两碗想三碗……”

  “喝三碗想四碗是吧?”苟存中打断他,“没眼色吗?没看见正忙着嘛。”

  “不就水袖嘛。”沈知言瞧在眼里,看在心里,“这学艺呀,急不来的,得有张有驰,有时候停一停啊,嘿,你猜怎么着?感觉反倒来了,这叫消化。”

  苟存中不是不明白这道理,可老师嘛,就那样,恨不得学生一下学全了。

  “你倒是挺懂的嘛。”

  “挺懂算不上,一般懂,老师,来,您先来,刚买的烧饼,我又特意烘了下,外焦里嫩,正是好下口时候,米姐姐你也来,青歌,别站着,快来……”

  米兰道:“那就尝尝四狗的手艺。”

  见几人全下手了,沈知言看不远处犹在琢磨水袖的易青娥,“招娣,来。”

  易青娥轻哼了一声,不理他。

  “你身子骨还小,力气不够,水袖这功夫,都在关……”沈知言住口不言,瞄了眼苟存中,见他没说话,就走到易青娥身边,贴她身后,臂与臂并拢,附耳悄声道:“水袖水袖,关键在一个水字上,如水飘飘,要领是动作幅度小,力量使在暗,诀窍却在关节,你瞧……”

  随着沈知言手臂摆动,“水袖”果然如水飘舞,“看,你看,感觉劲儿都使在哪儿,看见没?起来没?起来没……”

  易青娥鼻子里闻的是四狗哥的气息,耳朵里听的是四狗哥的呼吸,那体温似乎隔着衣服都渗过来了,一时竟有些慌,哪里还能感觉啥关节啥劲儿嘛。

  小身子都软了。

  剧团里耳闻目染,姐妹俩又朝夕相处,原长在山沟里的扑棱蛾子开窍了。

  一颗心思早挂在四狗哥身上。

  要不,她咋会生气嘛。

  大过年不陪她,却和胡姨跑几千里地,做啥子嘛,尤其连句话都不交待。

  沈知言哪里知道误会在这里?

  张光荣走得突然,他得跟上,连他和胡彩香的火车票,都是上车后补的。

  不过,如今扑棱蛾啥怨气也没了。

  自个儿在哪都不知道了,整个人都是飘的,脑子也不转了,软塌在怀里。

  米兰瞧出端倪,暗啐一口。

  忙盛了碗牛肉汤过来,“都说了要歇会儿,你倒又教上了,这么能,你咋不学呢?起开。”伸脚蹬开那浑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沈四狗,“娥儿要吃饭了。”

  身子巧妙前移,不声不响顶替沈四狗位置,扛住了要软倒的易青娥。

  “咦?鬼步?米姐姐功夫见长啊。”

  他还在耍嘴呢。

  也是,易青娥没多大,他没多想。

  可女孩嘛,懂事儿往往一夜之间。

  “四狗,你水袖功夫哪里学的?”

  苟存中虽没听见沈四狗和易青娥的悄悄话,但却从水袖上感觉出来了。

  沈四狗使的是正宗水袖功夫。

  戏家不传之秘。

  水袖,就是缝在袖口的长白绸。

  一般一米左右,演员挥出去,折回来,以“收放自如”为最。长袖是旦角,尤其女旦的看家功夫,不仅善舞,且还能帮助角色外化喜怒哀乐,三尺水袖挽水花、青衣两手交、闺阁目下瞧……羞时袖遮面,恨时拂袖走,讲究大哩。

  而易青娥练的水袖,是白蛇里白蛇的水袖,讲究更多,不仅用来辅助情感表演,更用来代替蛇姿、蛇形、蛇行。

  因而,她练的这袖子,就比其他人物的水袖都要长,而且要长出许多来。

  有丈二那么长。

  这还是看在她身子骨没发育好,有那功夫好的,能舞起丈六、丈八长袖。

  操弄这么长的绸布,需特别功夫。

  根底在力气,诀窍在关节。

  苟存中问起,沈知言才知漏了底。

  后世,这不算什么秘密。

  尤其九十年代以后,戏剧没落,很多绝活儿都让人晒到网上了,满天飞。

  好在他有个神奇的爹。

  “很难吗?我娘就知道。”

  苟存中愕然,随即叹气,不问了。

  米兰终于稳住易青娥,见她缓了过来,小脸红得给煮了似的,鼻尖忽闻到什么,瞟了眼,意会到孩子长大了,忙唤旁边看热闹的易青歌,“瞧这一身汗,快去洗洗,别感冒了。”附耳说了句什么,易青歌忙搀妹妹去了。

  米兰正恼沈四狗,于是找茬。

  “四狗,你咋叫四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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