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树叶上残留的雨水在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叶慕枫站在茅屋前,指尖轻轻摸过已经有些斑驳的木门,思绪万千。
他稍稍愣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将采药的工具收拾好,背起药篓,跨过门槛,随着“吱呀——”一声细响,门慢慢地合上。
这里地处庆阳郡,位于宋国的西南边陲,背靠着齐云山脉,山外连山,连绵的群山如同天然的屏障,庇护着这一方土地。百年来无论是战乱人祸,朝代更迭,这里,都不曾受到外界影响,宛若世外桃源。
叶慕枫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进山了。
他只是生活在这片山脚下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采药人。曾几何时,这里也住着十多户人家,每日出入山林,靠着这座山,日子虽清苦,却也有几分烟火气。然而,自从父亲在他十四岁那年失踪后,村里的人也逐渐减少,这些年除了搬离出去的几户,剩下的老人也陆续走了。最后,这片大山,就只剩他独自一人了。
正值雨季,让叶慕枫一连困在屋里好几天,米缸也快要见底。他摸了摸竹篓里的干粮,心中暗暗盘算着今天上山必定要有些收获。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山间走去。
梅雨季节的山路满是泥泞,时不时有雨水顺着枝叶滑下,落在叶慕枫的脸上。他脚步缓慢而小心,注意着脚下的路,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片大山不仅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更是充满危险的地方。叶慕枫永远不会忘记在他十四岁时所发生的事,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叶慕枫记得父亲穿着那件简单的灰色外袍,背着药篓,走出家门时的模样。他满怀期待地望着父亲,想象着他从山中带回来的各种草药,甚至幻想着晚餐。但父亲却再也没有回来。村里人三番五次进山寻找,却一无所获,最终无奈放弃。村里人议论纷纷,有人说父亲可能摔下了山崖,有人说他可能被野兽吞噬,还有人悄悄提到,这片山林深处或许藏着什么不祥之物。
从那之后,叶慕枫的生活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开始独自生活,与山林为伴,与鸟兽为邻,依靠着父亲留下的采药技艺,也能勉强养活自己。正因为父亲的失踪从此让他对山林多了几分敬畏,每次上山,他都万分小心,绝不会轻易涉险。
上山的路蜿蜒曲折,越往深处,空气中的湿气越发浓重。叶慕枫走了一段路,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顺着树荫找到一块稍平的地方坐下来。他从腰间解下水袋,灌了几口凉水,又抖擞了几下肩膀。
“这一路上怎么就没见着几株成药的草?”他微微皱眉,低声嘀咕着。这片山林虽然遍布植被,但真正能入药的草木却不多。竹篓里目前也只装了一些菌菇和野菜,虽不值钱,倒是能改善一下伙食。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太阳已经逐渐升高,明晃晃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显得格外刺眼。空气变得沉闷,山风似乎也少了凉意,带着一丝湿热。他稍作歇息,将水袋绑好,抬脚继续向山的更深处走去。
走了许久,叶慕枫终于来到了记忆中的一处隐秘的山谷。四周围绕着高大的松树,阳光被厚厚的树冠遮挡,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山谷中异常安静,蝉鸣声也渐渐稀疏,只有风吹过树梢时发出的轻响,仿佛整个山谷都在屏息凝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叶慕枫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在谷中搜寻起来。
目光扫过一棵老松树时,他的眼神倏然一亮。那棵树下,两株透着暗红色泽的灵芝赫然长在那里。灵芝的伞盖饱满圆润,边缘泛着微微的光泽,一看就知道已经到了最佳采摘期。
当他走近查看时,心中的兴奋感愈发强烈。灵芝在山中向来稀少,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能够提升人的气血,增强免疫力。如果能将这两株灵芝带回去,必定能换来好些钱,有一段日子不用发愁了。
“总算没白跑这一趟。”叶慕枫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放下竹篓,从工具袋中取出小巧的镐子,动作利落又小心翼翼,生怕损伤灵芝的根部。
镐子挖入湿润的泥土,撬起那两株灵芝,还可以清晰的闻到灵芝上还带着一丝泥土的芬香,小心地把它们放进了竹篓。他又环顾了一圈,发现周围还有几株也算有些年份的草药,也一并采了下来,虽然不算珍贵,但凑一起换些米面总是可以的。
“这趟也算值了。”叶慕枫轻声自语,背起竹篓向山外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然而,就在他离开山谷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声响,像是某种动物的喘息,又像是风吹过某种柔软物体发出的低吟。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山谷深处,却只看到一片静谧。
他皱眉看了片刻,并未多想,转身快步离去。只是,这种隐隐的不安感,在他的心底投下了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