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其实慌得不行。

　　自从顾铭给她发了那一万多的工资，小姑娘心里头莫名就生出了距离感。

　　除了感激，还多了点敬畏——对老板的那种敬畏。

　　班上同学看出孙小小对顾铭特别殷勤，暗地里都说这姑娘活脱脱是个舔狗。

　　大伙儿实在想不通她图啥。

　　你想啊，孙小小高考658分，稳稳进清华北大，顾铭那200多分连专科都够呛。

　　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和专科都上不了的差生，这俩人的人生轨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好嘛。

　　可孙小小偏偏跟中了邪似的围着顾铭转，班上一群男生看得眼睛直冒火。

　　他们看顾铭的眼神越发不屑，恨不得把“你也配“三个字刻在脑门上——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哪个不比顾铭强上百倍？

　　顾铭憋着没说的是，要是家里没那堆破事儿逼着他讨生活，就凭他正经读书那股劲儿，班上大半人都得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再说了，他考那200多分还有个要命的原因——他第一门就他妈的缺考啊！

　　虽说语文也不是强项，但随便蒙个百来分分总没问题。

　　这么一算总分能摸到快四百，好歹能混个专科。

　　不过顾铭压根懒得掰扯这些，毕竟在别人眼里争破头的分数线，对他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要真算起来，他现在兜里揣着开挂般的神级系统，这玩意儿可比学历金贵八百倍——人家可是拿捏着降维打击的资本呢。

　　老班头回笑眯眯地推门进来，往常那张脸可都绷得跟钢板似的——没办法，管着这群皮猴子，不凶点早翻天了。

　　他眼睛先瞅准了孙小小：“给咱校长脸了啊！华清大学的通知书在校长室躺着呢，待会记得去取。“

　　说着还难得拍了拍手，“咱们中学建校头一遭出清北苗子！“

　　孙小小嘴角刚扯起来又垮了下去。

　　她又想起自己家里那些糟心的事。

　　老爸糊涂小三嚣张，还有她那个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毫无谋生能力、现在跟着她一起挤在出租屋的妈妈。

　　去BJ？别说学费，路费都够呛。

　　这大学门，她是注定迈不过去了。

　　底下早炸开了锅。

　　有人掰着指头数658分能甩自己几条街，有人酸溜溜说“祖坟冒青烟了吧“，更多人直勾勾盯着孙小小的后脑勺，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清华那可是全国顶天的金字招牌，里头出来的个个都是人才，半只脚都踏进了成功人士圈子。

　　现在大学生跟韭菜似的一茬茬冒，可只有这种顶尖学府的苗子才能被人当香饽饽抢。

　　说白了，揣着这张文凭就跟揣着改命金牌似的。

　　老班可没注意孙小小耷拉的脑袋，还当这姑娘偷着乐呢。

　　敲了敲讲台就开始喊人领毕业证，跟菜市场叫号似的。

　　瞅着二十分钟过去，教室里人领得七七八八了。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扫了一圈：“陈薇咋没来？谁跟她家近的？传个话让她赶紧来取证。“

　　毕业证刚发完，老班就乐呵呵地跟大伙儿商量：“接下来整场散伙饭，搞不好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回碰面了。我们那届同学现在连影子都见不着了，有的到现在都没再遇上过。“

　　说着还敲了敲黑板强调，“这顿饭可是断头饭，啊不，是金贵饭！“

　　他掰着指头安排：“咱们先杀去KTV嚎两嗓子，再转场撸串。每人凑个百来块，不够的我贴！”

　　底下嗷嗷叫成一片——老班亲自带队喝酒唱歌，这排面够吹三年。

　　“有谁不去的现在吱声！“老班扫视教室，手里花名册抖得哗哗响。

　　话音还没落呢，顾铭就慢悠悠撑着桌子站起来：“我这儿有事，去不了。“

　　这话说得跟说“我去趟厕所“似的轻巧，把刚要欢呼的声浪硬生生掐断在嗓子眼里。

　　老班一瞅站起来的是顾铭这个吊车尾的，脸皮子当场就抽了一下，硬邦邦甩了句：“毕业证都到手了就行，你不去就不去吧。”

　　顾铭连眼皮都没抬，晃着膀子就往门口蹭。

　　孙小小跟被电打了似的，“噌“地弹起来：“老师我也得走！“书包带子甩到前排男生脸上都没顾上。

　　“哎你这孩子！“老班差点把讲台拍出个坑，“给你订了状元横幅，记者还在路上呢！“

　　孙小小已经蹿到走廊了，声音从外头飘进来：“改天改天！“活像后头有狗撵似的。

　　全班跟集体被掐了脖子的鸡崽子似的。

　　老班手里攥着半截粉笔“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就这架势，就这黏糊劲儿，说俩人没猫腻，鬼信呐？

　　这帮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也想不通——孙小小图顾铭啥啊？

　　就顾铭那德行，成绩吊车尾，家里穷得叮当响，搁他们眼里跟废品站捡来的破自行车似的，轱辘都是歪的。

　　“小小！你别走啊！我们给你请你吃！”后排几个男生扯着嗓子喊，活像菜市场抢特价白菜。

　　可人孙小小愣是头都没回，跟着顾铭拐过楼梯口就跟掉进异次元似的。

　　教室里酸气冲天，有人把矿泉水瓶捏得嘎吱响：“顾铭怕不是会下蛊吧？“这话引得一片附和——要不就是孙小小得了青光眼，要不就是让雷劈坏了脑回路。

　　老班攥着断粉笔直摇头。

　　这世道不就认分数票子么？像顾铭这种要啥没啥的主儿，走就走了呗。

　　刚才那句“不去就不去吧”，他都是掐着师德规范才没喷出更难听的。

　　孙小小跟着顾铭一走，教室里一下子冷了下来。

　　女生们互相递眼色想不通，男生们攥着毕业证心里直泛酸——他们死活想不明白，顾铭这种成绩垫底、家里没背景的人，到底哪儿值得孙小小这么上赶着？

　　正僵着，陈薇踩着上课铃冲进来，马尾都跑散了：“老师不好意思啊，堵车来晚了！“

　　接过毕业证往闺蜜堆里一坐，立马被前后桌拽着八卦。

　　“你错过大事了！“同桌压低嗓子，“顾铭把孙小小拐跑了！“

　　陈薇手机差点摔地上：“就这？“

　　她划开屏幕啪啪两下，“我堂姐陈玉在他服装店当店长呢！朋友圈天天发新款，好家伙店里几号人喊他老板！”

　　陈薇就是陈玉的堂妹，和顾铭关系还行，当时就是她把顾铭介绍给陈玉，去服装店当了兼职。

　　说着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我跟你们说，人家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