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摄政:某乃忠臣

第4章 总得反抗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郎官们未曾料到,这位看似温润的进士,竟敢当众与主事针锋相对。

  全场一片哗然,这帮本就不安分的郎官们,早就被吏部延宕的分拨观政搞得心中恼火。

  眼下这场面,真可谓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四下新科郎官们本就憋着一肚子闷气,如今见有人公然顶撞吏部主事,自然是兴奋异常。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

  紧接着,不知是谁先带了头,竟有稀稀拉拉的叫好声响起。

  这一开了头,便如火星落入干柴堆,瞬间燎原。

  叫好声接连不断,甚至逐渐高涨,隐隐有冲破屋顶,直冲云霄之势!

  场下的士子三五成群的,或是交头接耳,或是鼓掌呐喊。

  基本都是同一地域的郎官们聚在一起,北方的,南方的,南直隶的,湖广的,山西的......

  无论哪朝哪代,这乡党在官场上的影响始终深远。

  同乡士子赴京赶考,住在同乡会馆,更使得同省之人关系密切,彼此扶持。

  这也就是,朝堂之中,党争最开始,都是以乡党的面貌出现。

  “说得好!好!”

  刘廷谏在周围几人之中喊得最大声,兴奋地甩着手臂。

  “刘兄,刘兄,”旁边湖州府的陆之祺一脸疑惑的说道:

  “你喊归喊,半蹲着干嘛?”

  “有吗?”刘廷谏支起了身,抖了抖双腿,“站久了,腿酸!”

  随后又转过身,看向前方,开始半蹲身子,直到只看到前排郎官的后脑勺,确认无误,于是又兴奋的高声喝道:

  “说得好,太好了!!”

  陆之祺左右看看,慢慢的也缩下了脖子,举起双手挥舞,兴奋的没有出声。

  “哎哟,这位仁兄,这样可中?!”

  陆之祺身后传来问话,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年轻郎官笑着说道:

  “小弟河南南阳府,吴阿衡,吴隆徽!”

  “不敢不敢,不才湖州府,陆筠修!”

  “那好哩!你们浙江那个李同年,俺是真服了,硬邦邦的硬骨头!硬气!”

  “哈哈,咱们浙江出来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咱脸上也有光不是?”

  这时又从旁挤过来一人,抱了抱拳:

  “说得中!可真给俺们出了口鸟气!”

  随后,他自我介绍了一下:“隆徽兄,陆兄,小弟河南归德府,丁启睿。”

  “听吕主事说起方元辅,莫不是这李同年真有啥靠山?”

  丁启睿看了看大伙,眼里露出“你懂的”意思。

  刘廷谏突然回过身,压低声音说道:“这李同年,都不屑住咱浙江会馆,可见是家大势大......”

  “原来系咁!”

  大家眉头一皱,都听不懂说的啥。

  只见这新插入的一人,长得昂首结喉,短小精悍,形如小猱,双手抱拳,用官话说道:

  “不才,广州府袁自如!”

  。。。。。。

  此时,李伯弢站在一侧,吕维祺站在另一侧,两人眼中都爆出了火花,就像角斗士一般望着对方。

  吕维祺心中亦是惊诧,别说是这届新科进士,就算是往届,往往届的新郎官里,都没听说有如此大胆的——敢直接驳斥文选司主事!

  这到底是什么来头!

  自己算是碰上了对手了,得小心对待!

  李伯弢的头脑,其实也没闲着。

  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自己人未到,便被撤了观政资格,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低头认错能混过去的事。

  哪怕最后这主事高抬贵手,可刚入官场就被记下一笔,日后旁人若是不知详情,又怎知自己的委屈。

  等有人翻阅贴黄档案,见那一纸“吏部观政资格取消”,谁会去搞清缘由!

  必定认为,这名叫李伯弢的士子大有问题。

  自己的仕途就算没有到头,但这起步阶段,定会比旁人更为坎坷!

  看着前方的吕维祺,李伯弢忽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既然把自己逼到墙角,那就不做不休,把事情闹大,看看谁没道理!

  李伯弢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还算有一丝机会。

  若是别人唱名那就算了,可这次确是吕维祺唱名。

  毕竟李伯弢两世为人,对于这吏部还算熟悉,对于这吕维祺也并不陌生!

  自己在穿越前,偷空写了一本《大明摄政》的闲书,还专门研究过他。

  不管如何,李伯弢本人对于吕维祺,其实还算是敬佩的!

  如果一个人,盖棺定论之时,能做到“士大夫仗义死节!”

  那他就是一个高尚的人!

  至少吕维祺做到了。

  李自成攻洛阳之时,吕维祺劝福王朱常洵散财饷士,以济时荒,福王不从。

  但吕维祺却不像其他人——嘴上说一套,背里做一套。

  他则是尽出家私,设局赈济——这便是仗义。

  洛阳城破之后,闯贼中有人认出吕维祺,称他为“振饥吕尚书”——可见吕维祺赈济灾民远近闻名,竟能够让农民军打算释放他。

  但吕维祺不应,随后便于周公庙,用明史的记载就是:按其项使跪,不屈,延颈就刃而死——这便是死节。

  这吕维祺最为知名的地方就在于,他是和尤时熙、孟化鲤并称为“洛西三先生”的理学大家!

  传播讲学的正是王阳明的心学和程朱理学,此两者兼之。

  当时的心学在南方早已是显学,可是在北方并非如此,一直还是以程朱学说为主。

  而王学北传有三个最重要传播中心,一个是在陕西,一个是在山东,还有一个就是在河南洛阳!

  当他归居洛阳时,便设立“伊洛会”,广招门徒,开门讲学,受听者众!

  李伯弢心中暗想,吕维祺这正儿八经的清流,其实就应该去开书院讲学授业,而不是治理国家,真是摆错了位置!

  这些读书人凡事讲究个规矩,所以今日之事,李伯弢甚至还有些理解他的行为!

  当年轻的吕主事对他无理取闹的时候,李伯弢甚至没什么个人的怨恨。

  只不过,自己总不能像这吕主事生命最后一刻那样,引项待戳啊!

  总得反抗吧!

  让李伯弢察觉到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就在于他能推测出吕维祺的政治偏向!

  吕维祺的衣钵,正是承自孟化鲤,而孟化鲤的至交好友,便是高攀龙与冯从吾。

  这俩真是如假包换的东林啊!

  一个是南直隶东林副元首——机密军师天闲星入云龙,一个是西北东林大统领——中军大将地强星锦毛虎。

  更何况,李伯弢还清楚,后年这时,天伤星武行者邹元标和冯从吾将会在京师创办首善书院,这吕维祺就在其中出了大力!

  虽说,当下的时局里,明面上只有东林而无东林党。

  可这等政治倾向,未免也太明显了。

  所以,这就是李伯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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