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回到镇上。
原本我以为会有人迎接,谁知鬼影子也看见一个。
虽说咱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但是仍不免有些失落。
奇怪啊,白日里镇长热情的很,怎么老子回来也不派个人迎一迎?
既然无人迎接,倒也省的一番麻烦。这抓妖本也是分内之事。
这般想着,便即释怀。
穿过镇子,往驿馆行去,一路上出乎意料的安静。
这才天刚擦黑,镇子上的人都睡的这么早么?
我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回到驿馆,馆门紧闭。我敲了敲门,也无人应答。
“老驿丞也睡了?”我在门口等了小会儿,大觉不耐。随手一掌拍在门上,门却应声而开。
原来门没锁。
这老驿丞怎么睡觉门都不关?
我心下纳罕,又觉得老驿丞不似这般粗心,我虽然昨天才来到镇上,与这老驿丞相处也不过半日。却也能感觉出他是个十分精细的人。
馆门未关,馆内又无人应答,我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进驿馆一看,半个人影也无。
我按下心头不详之感,这驿馆中各处我找了个遍,只剩老驿丞歇息的房间未曾查看。
到了老驿丞房前,门是开着的。
我两三步跨进屋内,只见一条黑影斜躺在屋子左厢的床上。
走进一看,果然便是老驿丞,只是现如今已是一具尸体。
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老驿丞,我心里五味杂陈,昨日里还对我那样毕恭毕敬,照顾周到的老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我暗叹一口气,默默对这身前的尸首道:老驿丞,咱们相识日浅,没什么交情。但念一面之缘我也定为你报仇!
回想方才镇中情形。
我忍不住眉头一紧,心说不好,难不成那湖中妖兽与这小妖是一伙儿的?趁我与小妖纠缠之时跑到镇子上把人都杀光了?
玛德,那老子岂不是中了这小妖精的调虎离山之计?
想到此处我心中泛起一股寒意。脑门青筋直跳,无名火起,一把将身旁小童抓到身前:“好你个奸诈的小妖精,竟敢使计诳贫道,今日。。。”
“西南方向有血腥气。”我话还没说完,也不知小童使了个什么法术,泥鳅一般从我手中挣脱。伸手往我身后左前一指。
又想蒙骗老子,我看他又想诳人,火气更大。“苍啷”仙炼剑便已出鞘。
正这时,忽然远处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猛然迸发,隔了树里远也让人一阵不舒坦。正是方才小童所指方向!
没等我仔细感应,随即又是阵阵灵光伴随爆鸣之声传来。
我心念急转,方才那老驿丞全身并无一点伤痕,全身精气全无,分明是邪术所致。生水兽虽然猛恶,却从没听说会这等邪术。
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小小的一个渔村,到底藏了多少只妖怪?
只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么许多,看西南方向的动静,似是争斗所起。多半是有同道中人正与妖魔拼杀。我理应立即前去助阵才是。
不过看方才的动静,动手双方实力都远在我之上。我贸然行事,又只怕是飞蛾扑火。
我身旁的小妖精倒也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
“溟儿?”我强作笑脸唤道。
“干什么?怎么笑得这般恶心?”我突如其来的转变惹得身旁小童一脸警惕。
“这个,这个。。嗯,贫道知你虽然是妖,却是个好妖,眼下这镇中邪魔作祟,你说如何是好?”
“嘁,你不是捉妖的仙师么?干嘛问我?”溟儿一撇小嘴。
“这个。。贫道此行为捉妖而来不假,只是我观前方邪魔势大,非贫道一人之力可以料理,你看看,能不能助贫道一臂之力?”情况紧急,也不顾的面子什么的了,我一脸献媚道。
看我诚意十足,溟儿稍稍犹豫,便即点头。倒让我好生意外。
“这才是好孩子!”我大喜过望,溟儿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他所怀天赋之术大是霸道,实是一大助力。
夜色渐沉,我孤身一人往镇外赶去。
穿过镇子之时,我粗粗查探了一下镇中情况,却发现整个镇子竟然空空如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镇子数百人,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不过这也让我心头稍安,自看到老驿丞的尸身,我心中隐约有个可怕的念头:镇子里的人都和老驿丞一样,全被邪魔所害了么?
现在虽然不见镇民踪影,却也比见到一具具尸体强的太多。
数里路程,几乎转瞬便至。只是前方情况不明,须得悄然摸近才好。我御剑之术太差,容易暴露目标。只好一路奔袭,直到战圈附近,这才止住身形,一边观察周遭环境。一边朝前摸近。
此地刚出镇外两三里,乃是一处和白天树林一般所在。
一眼望去,灌木荆棘丛生,偶有几棵高壮些的大树也三五相聚,难以成林。
此时天已全黑,层层密云之中月亮只露出浅浅一角儿,皎洁的月光已照得大地一片清辉。
片刻之间,周遭情形尽收眼底。
先前的打斗之声早已停歇。我身前数十丈开外处的一片空地上此时正有两拨人马对峙。
两方人马一方人多,一方人少。人多的一方大约有三五十人,个个黑袍罩体,长短高低不一,看不清分毫面目。但是其身上散发出一股股阴寒气息,隔了大老远也让人心烦。
这拨人以奇异的队列分前后站成三排,最前头又独立一人。我看他们队列之间一股森然之气,多半暗含阵法。
人少的一方人数少的可怜,只有一人而以。
借着月光,只见那人身形矫健,大约在八尺上下,虎背熊腰,一身劲装,端得气势非凡。
我见他腰间挂着一物,形状颇为眼熟。只不过百米之距,又岂能明辨秋毫,便不以为意。
现在两方对峙,虚实难分,我更乐得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嘎嘎,帝门道场,果然名不虚传”正思量间,忽听有人说话,开口的正是那一众黑袍的领头之人。
声音又尖又利,好似破锣敲烂鼓,又像枯爪挠锅底,刺耳至极。
我一听这人说起帝门道场,大感讶异,可还没等我细想,忽觉脑子发沉,五感顿失。
恰好我此时正藏身树冠之中,一个不留神,竟一头栽了下去。差点没把我摔吐血。
好在这一摔脑中昏沉之感顿去。
“特娘的,什么妖魔鬼怪。只凭声音就能混乱五感?”我心头暗骂。
这下动静不小,前面两方人马的眼光顿时被我吸引,数十道目光全部汇集到我身上。
我暗叫一声不好,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见众人皆盯着我看,直看得我心里发毛,只得干笑几声,道:“呃,那个,贫道游玩至此,不知诸位会聚,多有打扰,多有打扰。”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转身就走。
刚奔出几步,只听背后一声低沉厉喝:“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