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国玄门修行者众多,剑修更是数不胜数。
逐流剑派地处扈州,乃是付国剑门之首。
但凡付国修行剑道者又有哪个不想进那扈梦山剑近斋一窥逐流秘法。
只是此等关乎一派传承之秘法,又岂可任人随意观看?
剑近斋位于剑派中央,即便是本门弟子亦不可轻入,外人要想接近更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此一来,恃强而入之法自然是行不通。
既然硬闯不得,再欲得见那门中秘法,便只有拜入逐流一途。
而逐流剑派位列九大门派之一,择徒之严更是不言而喻。
清虚子的御剑之术速度极快。数千里路程不过三五日功夫便尽。
这还是为了照顾我途中多有停留之故。
至于目的地,却不是灵源道境,而是扈州的逐流剑派。
那日清虚子惊走四姝,我当即便求他带我去灵源道境。
清虚子却一脸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我一番胡搅蛮缠之下竟然奈何他不得。
清虚子说:“你与那唤作阿青的小子各有机缘,又何必非要去寻他?”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我当然表示反对:“老前辈你有所不知,我自小被荆娘收养,前些日子荆娘不幸遭贼人毒手。荆娘临终前交代要我要照顾阿青,现在他生死未卜,我当然要去寻他”。
清虚子却大摇其头:“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大感不解:“你又不在场,你怎么会知道。”
清虚子却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
清虚子说我身上隐藏着一股极强盛的剑意,这股剑意隐藏的极深,若不是他本身就是剑门高手几乎都难以察觉。
“剑意?”我身上还有这玩样儿?
我有些不信,却又多少又些暗喜。
听他说话的语气这“剑意”似乎是极为难得的东西。
正在我猜想之际,果听清虚子又道:“虽然不知你身上剑意从何而来,但身具如此强大的剑意,修炼剑门术法当真是一日千里,你简直生来就是为了入我逐流!。”
一路一来,多听人提起逐流剑派,虽然褒贬不一,但是其实力之强大自然是毋庸置疑。
听清虚子这么一说,我大为意动。
原本得了那付无庸一枚玉佩,一时冲动送给了陆潺儿。
而莫远山要收阿青做徒弟,想来让他多收一个也无妨。
只是强扭的瓜多半不太甜,更别说现在根本找不到那死老头子。
只是放心不下阿青,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忍痛摇头。
清虚子却似看透我所想一般。
忽地厉喝一声:“你若没有足够的实力,又要拿什么去保护别人?你若是不够强大,又怎能替你母亲报仇?那阿青被莫远山相中,天资契合,将来自有一番成就,而你,若不拜入我逐流门下,只能平白浪费一身资质,沦为凡人!到时,那阿青所遇之艰险已是常人难以想象你又要如何相助?”
被他一喝,我一时怔立当场,心中隐隐觉得他说的在理。只是我这人一向爱犯倔,最见不得别人说教,张嘴就要辩白,可一时竟无法反驳。
见我沉吟不语,清虚子语气转缓,一脸引诱之色道:“再说了,入我逐流,修的无上剑气,天地任遨游,岂不痛快?”
这话说的我怦然心动,更是半晌无言,只得悻悻然低声嘀咕道:“做个凡人有什么不好,难不成非要成仙成神不成?”
与清虚子一番争论不休,到底也没个结果。
清虚子见我虽然嘴硬,但已颇为意动。也不和我废话,一把抓了我便往扈州行去。
扈州地处付国西南,与东海道遥遥相对。
而扈州虽与东海道一般,也是背面靠海,但与东海道却大有不同。
东海道背靠东海,东海物产丰富,当地人得其所养,富甲全国。
扈州虽也不贫穷,但其背靠的乃是万丈渊海。
此海波涛凶恶,海中妖兽横行,莫说凡人,修行有成之士亦不敢轻入。
而那海中妖兽又时常从海中逸出,在扈州境内四处作乱。搅得扈州一州之地鸡犬不宁,就连央土皇室也都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
直到千余年前,有一过路的道人行经此地,见此地妖祸甚重,民不聊生。大发慈悲之心,镇守在扈州边陲渊海交界处。
自此扈州境内大为安定,那道人以一人之力震慑海域中的妖魔,八千里渊海岸,无一只妖兽胆敢轻易犯禁。
此等风骨气势,不禁惊人悠然神往。
只是时日长久,道人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况且道人本身也有许多恩仇未解。
思前想后,道人便在扈州开宗建派,收录弟子,以御妖魔。
道人以驱逐海域妖魔为寓意,将宗派命名为:逐流。
如果说蜀州的特色是群山万壑翠绿清明,那扈州地貌则给人一种苍劲浑厚的感觉,群山峥嵘,大河滔滔。
入得扈州境内已有三日,再有一日便可到逐流山门。
扈州境内有一条大河,名为夜阑,此河始于渊海,在扈州边陲绕了一个圈子最终流回出处。
河中盛产一种鱼类,因其昼伏夜出,且能在夜间发出奇异声响,蛊惑人心。
阻得常人不敢靠近。时人称拦路之鱼。
后来便取拦字谐音,称之为阑鱼,此河便称之为夜阑。
而威名远震的逐流剑派,就坐落在夜阑河畔一望无际的群山之中。
清虚子带着我沿着河畔一路穿山越岭,不过半日功夫,我早已被绕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全然不知人在何处。
只觉一路人烟渐少,入眼已全是山水无际。虽有些荒凉,同时却也让人觉得灵气越发旺盛,呼吸之间,全身神清气爽。
我不由心中暗自诽谤:别的不说,这玄门中人到挺会找地方,这般偏远幽深的所在倒真似到了神仙地界。
烈日当空,一柄数丈长丈许宽的飞剑缓缓在半空飞行,平稳至极。
那巨剑前端正襟危坐一老者,正是清虚子。我趴在飞剑边缘,早已被这烈日暴晒的一丝力气也无。
够着头朝下望去,山林河水交纵,只看着便觉一股凉意袭来。
我忍不住道:“老头子,还要多久能到,要不咱们先下去吧?再晒一会儿只怕要熟了!”
清虚子冷哼一声:这点苦头都吃不了么?
随即才说已经快到了。
又过了盏茶功夫,眼前出现一座山峰,与之前所见大为不同。
这山峰高耸入云,简直前所未见。
更奇的这山峰形状奇特又颇为工整,似有人工痕迹。
只是这山这般大,又要何等人力才能改换山川之势?
“老头子,前面那山峰倒有些奇怪。”我心中有些纳闷,便随口道。
“咦?看不出你小子倒有眼光。前方那奇九岭五大峰便是逐流山门所在。”清虚子捻了捻胡须颇有些自得道。
我闻言更奇:“难道这座山有九加五共十四座山岭?奇怪,看看上去倒只有一个山头儿!”
清虚子却哈哈一笑,这不过是五大峰之一的勿高峰罢了。此峰之后尚有无边风景,只是俗人难以得见罢了。
说话间便已到了那勿高峰前,清虚子按下飞剑,我与他一起从半空降落。
刚在在空中时,只觉下方满眼是绿,虽觉悦目,却不甚奇。
此刻自己身处这山林之中,望着周遭无数参天般巨树一望无际地延伸出去,竟给人一种沧海一粟之感。
随着清虚子在林中穿行数里,我简直骂娘的心都有了。看着近,谁能想到还要走这么远?腿都快走断了,清虚子却悠哉游哉浑若闲庭漫步。
心中正愤愤不平间,眼前景致一变,一座牌楼般的建筑突兀地出现。
说这建筑与牌楼类似其实并不准确,根本就是个牌楼。
只是这个牌楼未免也太大了,一眼望去,恍惚以为到了天门口也似。
牌楼周遭雾气弥漫,使人看不清内里物事,只远远见得两个模糊的人影若隐若现地挺立其左右。
到了近前,更觉这牌楼高大无比。
左右宽大约只有十数丈,那两旁的石柱却与中间的间隙一般宽度。浑然天成,似是将一座山峰削成石柱一般。
再往上看,却又看不到顶。
牌楼两边各立一人,皆身着黑绣,背负长剑,打扮与清虚子颇有几分相似。
“四师叔!您老人家回来啦?”二人见了清虚子急忙施礼。
清虚子哈哈一笑点了点头,随即便带着我往牌楼内行去。
我望着眼前的一片朦胧,一时竟突然有些彷徨。
就连自己也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听得清虚子在前面连声催促,我这才抛开杂念,往牌楼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