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失衡
庞总不一同离开,就意味着自己将和张茉莉乘坐同一辆车......
偷眼看去,张茉莉心里的愤怒已经完全转移到本就僵硬的脸上。
既然这场暴雨早晚得下,早下早解脱吧!
于是,小纪硬着头皮说:“茉莉姐,刚才我本想教训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学生,但是庞总一开口,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胡然奚落张茉莉“化着一张大花脸”拍晨跑的戏,这点小纪内心里是认同的。
今早,张茉莉对化妆师说要重新粘睫毛时,化妆师忙看自己手机的通告:“茉莉老师,您今天的戏是晨跑戏,通知说化淡妆,扎马尾......”
“按我说的做就行了!”说完张茉莉就开始闭目养神,摆出了拒绝打扰姿态。
都知道张茉莉是个难缠的主儿,化妆师通过手机向总造型师做了汇报,估计得到了批准,她就不再说话,默默开始在张茉莉脸上化妆。
看见张茉莉的大浓妆,田东岭皱皱眉头,没说话。
田东岭的戏基本不用整过容的演员,当然,整得让人看不出来的例外。
但是冲着张茉莉背后的金主,他的底线可以再降低一些。
本来就有火没处发的张茉莉听小纪还在巧舌如簧地狡辩,不屑地说:“你是蚊子叮人全凭一张嘴,我懒得理你!”
小纪尴尬地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伸着脖子咽了口唾沫。
“茉莉老师她们的坏脾气呀,都是你们惯的!”庞总此刻的表情特像大首长在嗔怪自己的部下。
田东岭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这帮子人在贵宝地吃喝全免,不都是庞总的面子吗?茉莉老师演技好,想点拨新人,这是姑娘们的福气。”
庞总顺势把目光转向了学生们,两道目光像两块嚼过的口香糖,黏在康依依脸上:“嗯,田导选演员很有眼光,你们演艺界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虾米助理背转身去,大力地撇了下嘴,心想你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庞总的秘书立即笑眯眯地分别给胡然、依依散名片儿:“我们庞总也开始进军影视业了,以后多多合作。”
然后低声对依依说:“美女留个电话吧,我们庞总正在投资一部古装剧,如果有合适的角色咱们方便联系。”
他很照顾胡然面子,也留了她的手机号码。
田东岭对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地示意收工。
午饭时,吴亮把听到的关于胡然挖苦张茉莉“大花脸”的事情说了。
当然也说了庞总秘书讨要她们手机号码的事情。
平原厌恶地夹起土豆炖牛肉里面的土豆:“这土豆,沾着点儿牛肉味儿会虽然好吃点儿,但还是土豆啊!”
吴亮也夹起一块土豆,嚼着,点头:“是,我喜欢吃土豆炖牛肉。”
海贝则笑着看平原。
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一场无妄之灾正在悄悄向他们靠近。
校园竹林里,依依呆呆看仰视着婆娑竹影外的天空。
昨晚,庞总派车来接她和胡然去吃饭。
她们去的不是酒店,而是庞总的私人别墅。
园林一般的院子里有游泳池,有种有奇花异草的小花园。
在那个小花园里,秘书指着一丛开有浅绿色花朵的兰花说:“这是莲瓣兰,非常名贵,单株价格在200万左右。”
胡然和依依认真地看,心里默数,登时一阵肝颤,暗道:就这,几千万?
被邀请的客人有田东岭、张茉莉及当地政商名流。
两名学生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却非常惹眼。
因为她们年轻、漂亮、又是在校学生。
有她们在,过去的酒桌明星张茉莉便黯然失色。
龙虾、松茸、燕窝、黑松露这些以前只耳闻过的食材一一摆在眼前,尽管吃到嘴里味道不过尔尔,但是心里的感觉却很异样。
同样是吃,豆浆油条餐和鱼翅粥黑森林真不是一个味道。
爸妈、亲戚和他们的朋友们在为涨一级工资喜笑颜开时,他们在为到手的几个亿碰杯;家人们因为一顿几百元鲜活大虾大快朵颐时,他们随手打开的一瓶红酒就几万;依依上大学前姨妈咬牙买了个一万元的金手镯,而张茉莉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是十几万......
昨晚的那顿饭,让依依内心对所拥有的、曾经期待拥有的生活观念失衡了。
“怎么了?魂落别墅里了?”胡然整理了一下躺在长椅上的依依的裙子。
依依侧身看着她:“知道有钱人很奢侈,没想到这么奢华。”
胡然蹲在她面前,脸几乎贴着她的脸:“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羡慕张茉莉啊!”
“羡慕她?一朵快要凋谢的花。”依依轻蔑地说。
“可是,这世界上就没有不会凋谢的花呀,除非,塑料花!”胡然继续盯着她的眼睛:“我觉得,那个庞总看你的眼神不对,张茉莉看你的眼神也不对。”
“说说看?”
“一个色眯眯,一个恶狠狠!所以,两个人,你都要敬而远之。”
依依笑着捋了下胡然耳边的头发:“咱俩是心照,我也感觉到了,我讨厌张茉莉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她不就靠着一个庞总吗?我要是把她身后的那堵抢拆了,她不就从此一蹶不振了吗?”
胡然惊异地握住依依的手:“依依,你,你难道要屈就于庞总?你才二十一岁,他比你爸爸年纪还大呢!再说,他现在有张茉莉,以前有李茉莉、王茉莉,他就站在茉莉花丛,你不要做貂裘换酒的傻事!”
“放心,我不会到那一步的!我和他各取所需,他需要我的年轻美丽充门面,我需要的雄厚家资助我上青云,委身于他?不可能!”依依幼稚地说。
胡然眨着晶莹的双目,认真思考着依依的话,似乎有点放心,似乎更加的忧虑。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你忘了,曾经有个大学生被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给卖掉了,人心有多险恶,咱们还是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比较好。”胡然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