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睁开朦胧双眼,天色尚未大亮。身旁阿青呼噜声震天,而屋外早已传来荆娘早起做饭的声响。
想起昨晚,我差点笑出声来。
昨晚在荆娘的打问之下,我是直无计可施。恰巧阿青在门外窥探,当时叫进来一问。阿青不善说谎。也不管事情可信与否,直把我俩在竹林中所见筒倒豆子一般全盘说出。结果显然难以取信,荆娘举棍便揍,直揍得阿青满屋子乱窜。当时我松一口气一旁偷笑,不曾荆娘眼尖,一眼瞥见,棍风一变,左右开弓,又将我牵连其中。
说来也怪,荆娘一个柔弱女子,而我和阿青正值身手灵便的年纪。谁知动起手来,我和阿青全然不是对手,一顿胖揍下来直揍得我和阿青是鼻青脸肿。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摸了摸头,头上大包经了一夜早已无踪,可我心中依有余悸。
叫醒阿青,出得屋子,荆娘招呼我俩赶紧洗把脸,吃过饭便要去上学堂。
我和阿青闻言诺诺,草草洗了把脸,又飞快扒了几口饭,跟荆娘说一声便一溜烟跑了。
和阿青出的门来,想起昨夜学费未交,于是直奔私塾。没曾想还没到私塾,就远远听得阵阵糟乱人声。
到了近前,才发现茅屋园前聚拢了好些人,有老有少,个个脸熟,全是村里居民。
“呦呵?够热闹的”我心说。
只道是众村民送孩童来就学。又见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神情似有不对。
我心里一动,昨晚我和阿青来此交学费,便一直不见徐先生踪迹。当时情况不明,也来不及细想。还以为这位徐先生有事外出去了,现在看来,难不成是这位徐先生出了什么事情?而且,昨晚我和阿青在竹林中偶遇幻阵,事后问过清虚子,并不是其所为。而那只鼠妖早已被清虚子废去妖术,并无半点法力。究竟是谁所施幻法?
正思量间,便见得屋子里出来一人。
打眼一看,瞧得那人一身布衣,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支木制拐杖。头发斑白,老态龙钟。却不是徐先生,但我倒也认得,乃是村长。
老村长在村中威望甚重。众村民见村长从屋中出来,止住议论之声。
只见老村长咳嗽两声,顿了顿道:“徐先生忽然得病,需要静养。一时难以教学,大家伙儿先行回家,相互转告。等先生病好,再开学不迟。”
“怎么就得病了呢?昨日里见还挺精神的”
“徐先生得了什么病啊,严重吗?”
.........
众人一阵询问。
老村长又是一阵咳嗽,却不多言,冲众人摆了摆手,便又进屋里去了。虽未说话,但是意思再也明白不过。
见老村长如此,众村民也不好多言,陆续离去。
我和阿青站立一旁一脸懵。
“嚯”我心说:“看来这私塾我和阿青多半是念不成了。”可不是么?来了两趟,学费都没交上。
我有心随众人一起离去,乐的轻松。转念一想,还是多等些时间,待得荆娘从其他村人口中闻得此事才好。否则就这么跑回去,荆娘不明就里,盛怒之下难保我和阿青不会再受皮肉之苦。
况且昨夜里荆娘特意对我说过:“真一,今天我揍了你和阿青,但是我知道。阿青最是听你话。下回你俩再一起犯错惹得我恼了,便只揍你一个了!”当时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其中威胁之意不可谓不重。
不多时,村人走的尽了,只剩我和阿青尚在私塾门口。
村人尽去,顿时安静多了。我耳力远胜常人,依稀能听得屋里有人说话。凝神听了片刻,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声确定是村长无疑。另外一个声音虽然也有些熟悉,但是由于隔得太远,听不太清楚。
我打了个手势,招呼阿青一声,往屋子前靠拢。阿青知我心意,蹑手蹑脚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走到屋前,屋里交谈声忽的止住,接着就是一阵窸窣之声,也不知是做什么。
纳罕间,一阵脚步声,由屋里往门口渐近。出来一人,却还是村长。
村长出得门来,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却没发现我和阿青藏在门口台阶下,径自去了。
见村长走了,我正寻思要不要窥视一番。
身旁阿青却好似舒了一口气一般,放松了身子,也放开了嗓子:“真一!你看,村长走了!”
。。。。。。
一滴汗水从我额头滑落。
“村长走了就走了,你喊个毛啊!”我心里面怒吼。
见我一脸黑线,阿青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咧嘴一笑。
我伸手就是一巴掌,却不防这小子早有准备,一矮身便躲了去。
屋外这一阵动静,就听屋里传来一声:“谁还在外面?”接着就是一阵脚步,从屋里又出来一人,我正自追打阿青,见有人出来,连忙抬头看去。
“原来是你们两个娃娃”那人一笑。我认出他来,这人姓楚,年纪不大,四十岁不到,乃是村里唯一一位郎中。为人和气,村里谁有个小病小痛啥的都找他看,每每都能药到病除,在村里也是很受尊敬。
“楚郎中”我急忙回道,阿青也跟着叫了声。
“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回去?徐先生得了病,需要静养,可不能打扰。”楚先生点了点头,旋即又皱眉道。
“这。。”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信口胡诌道:“我俩对先生的病情关心的紧,舍不得走呢!”
楚郎中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关心老师是好意,只是现下容不得打扰,你们两个快点回去吧!不准在这里捣蛋。”
我和阿青闻言应了一声,急忙开溜。
出得竹林,我绕着林边转了一圈。不多时就寻到昨夜和那鼠妖相斗之处,只见地面依稀尚有打斗痕迹,只是却无丝毫血迹。而且那鼠妖的尸体也不见踪迹。
我不由回想昨夜情形,记得并不记得清虚子收起鼠妖尸身。又问阿青,也说清虚子并未处理鼠妖尸体。
“我还打算今天老早过来,仔细瞧瞧那妖怪的模样呢!怎么竟不见了,好奇怪啊!”阿青一旁嘀咕。
我心里也觉很是蹊跷,这清虚子追赶鼠妖至此。从头到尾双方一个是无暇,一个是无力部署幻阵。
而当时徐先生不知去向,今日又忽然重病,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我这人最烦想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吗,想了半天没个结果。但是现如今,当务之急,须得弄清楚徐先生到底得了什么病症,抑或真病还是假病。
想到此处,又不由的有些后悔,方才实在应该找个借口,进私塾内一看究竟。此刻再要回转,只怕多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