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锦衣汉子右臂的动作,其臂上金色龙影骤然脱出。一时间,以龙影为中心的方圆百丈之内形成一个独特的空间。
我眼中的龙影以及其缓慢的速度一寸一寸接近上方黑雾。
原本奔若惊雷的黑雾却好似上岸的鱼,拼命挣扎,却难以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影不断变大,然后接触。
这种恐怖的感觉不光是针对空中黑雾,其包含范围之内的所有物体皆受影响。
我离锦衣汉子极近,这种感觉强烈至极。
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没有任何色彩。
黑雾在接触到龙影的一瞬间阳春白雪般开始飞快消融。
黑雾翻滚愈烈,一个个黑袍人的影像鬼哭神嚎般闪现连连,直若修罗地狱。却终究无法现出真身。
龙影好像将这帮人的术法禁锢一般,让其无法再施展任何手段,只能引颈待戮。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从黑雾中传出,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中皇龙行掌的威力着实太过恐怖,这已经不是力量大小的问题了,而是质的问题,这种力量,已超出我的认知。
我虽未和这帮黑袍人正面交手,但其领头之人仅凭声音就能在无意之中让我险些灵台失守。
其实力之强,术法之霸道可见一斑,只怕我师傅也没有这等实力。
但是在龙影的威能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这锦衣汉子到底什么来头?这一掌若是付无庸使出又该是何等的威力?”看着眼前半空的金色龙影在吞噬完黑雾之后终于消散,我暗暗舒了一口气。
“噗通”。
被这龙行掌的威力震慑,正自心神摇曳间。忽听有重物倒地之声。
我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倒地之人是我身前的锦衣汉子。
这汉子虽然修为远胜于我,但以我半吊子的眼光也早已看出其依然只在入道境徘徊。
以他入道境的修为在付国玄门之中也算得上是高手。但是方才这般强大的力量依旧远不是其所能承受的。
强行施法所带来的副作用可想而知。
一番争斗时间不长,打我从树冠跌下到黑袍人全军覆没也不过半刻时辰。简直如梦似幻。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
月上柳梢头,又悄然西下。
天光逐渐明亮,这锦衣汉子毫无醒来的意思。
这期间我每隔半个时辰就往其体内输入一次法力。其气息逐渐丰盈,却还是不见转醒。
眼下黑袍人为其所灭,岗营镇民的下落就只有他才能说得清楚。
看他一直不醒,我还得不停输入法力。心中大是郁闷,趁这汉子未醒,少不得殴打一番。
又见其面目方正,棱角分明。极具男子阳刚之气,还不失俊美。想到肯定有不少美丽少女被这厮所惑。心里更是不爽。噼里啪啦一顿大耳刮子,揍得猪头也似,顿时舒坦不少。
足足五六个时辰,天光大亮。
我正一旁打着瞌睡,忽听“嗯”的一声,锦衣汉子悠悠转醒。第一时间却是去摸脸,约莫是有些痛。
“道友,这一觉睡得可还行?”我见他终于醒了,又担心在其昏睡之时趁机殴辱之事败露,急忙上前。
这厮双目无神的转了转脑袋,并不出声,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一般。
我急于知道岗营镇民的下落,恨不得严刑拷打逼问一番。
但他这种情况就如同凡人大病方醒,需要些时刻缓冲。
当下也只好耐着性子静等。
等了大约又有半个多时辰,才见他双目有些神采这才又问“道友可知岗营镇发生何事,镇上居民下落如何?”。
“多谢道兄一夜守候,此地往前十里处有座山,名为露角。岗营镇上的居民被这伙儿妖人摄去,安置山中。”锦衣汉子总算开口,脸部却不自觉抽动不已。
说着话就要坐起身来,挣了两挣,却没能起来,我见状赶忙伸手搀扶。他又是连连称谢。
我心中暗自称奇,他体内法力早已恢复小半,竟连一个起身的动作也这般费力。想来那龙行掌所消耗的并非单单是法力那般简单。
只是事关别人修行法门,倒不好多做打听。
在我全力飞遁之下,十里路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据锦衣汉子,也就是付天祈所言,这批黑袍人乃是近些年来付国中新兴的一股势力,其自称三一神教徒。
这三一神教起源何处,由何人创教无从得知。
但此教教徒既不习武练气,也不炼丹证道。而是信奉邪神,以活物献祭获取力量。献祭者或人或妖,甚至远古异兽。教中之人行事更是诡秘至极,早在蜀越两州为祸,损伤性命数以万计,端的毒辣。
这几年收纳了大批信徒,凶焰更炙。
这些事情和我关系不大,我此行只为岗营镇除妖一事而来。原本抓了小妖溟儿,再收服生水兽就可大功告成。当然,生水兽一事,多半还需还需要商榷。
这劳什子三一神教,以我之力肯定难以抗衡。最多我回到师门之时禀告给门中长老得知即可。
露角山不大,说是一座山不如说是一个小山头。远远看去孤零零的如一只小牛角一般。倒不枉了露角之名。
我到山上的时候,只有几个法力浅薄的三一教弟子留守。
既知非善,自不必手下留情。
虽然师傅的降妖剑法已足以应对,但我还是使出风雷剑法。
仅仅两招,那几个小喽喽气儿都没坑一声便即了帐。
众镇民俱都安然无恙,由我一路护送返回镇中。
一路哭诉道谢自不必多提。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三一教徒攻入镇时,恰好镇长带领众青壮回转镇上。
两方在镇外相遇,一方凡俗,一方俱都是邪教恶徒。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众青壮倒是没事,三一教徒旨在抓人,不过令他们受了些皮外伤。
镇长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他身为一镇之长,邪教徒若不杀鸡儆猴,镇民又怎肯乖乖就范。
得知此事我呆立了半晌。
说来滑稽,我本是好意,不愿他们被妖物所伤,没想到竟反而害镇长送了性命。
镇长有个女儿,叫方研。
我见到她时,她面无表情,却又满脸泪痕。
看似已经麻木,我站在她面前,她却本能地蜷缩一团,如同受伤小兽。
我想安慰几句,可我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实在无话可说。
“节哀顺变”
到末了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谁知人家姑娘更干脆,两眼一闭,直接又晕过去了。
“别呀!”我心说,这么多人瞧着,你说晕就晕,真教贫道好生为难。
我急忙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渡入法力。她这才悠悠转醒。
我见她醒了,正要撒手,忽然一股及其锐利的灵力顺着我收回的法力流带反噬回来。
这股灵力很弱,却刁钻锋锐至极,猝不及防之下,竟险些为其所伤。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股灵力既陌生又熟悉。分明是一道剑气!
这一下我吃惊非小,这女子显然并未修习过任何修炼功法。
那么方才这股灵力的来源就不是旁人,而是我自己。
但是这股灵力却与我所输入的截然不同,又是怎么回事?
我略加思忖,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多半她乍醒之际,身体感应外力侵袭,自主反击,才借我的法力生出这股灵力。
难道?!
难道此女乃是百年不遇的剑道奇材。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简直是。。。捡到宝了。
本门二代长老中的唯一一位女性,我的七师叔因功法原因一直没有传人。
我要是能帮七师叔找到一位好徒弟可就发了。
听闻七师叔早年游历异域,搜罗了不少好宝贝。正是机会换一换我这把破仙炼剑了。
只是这姑娘方才丧父,我这厢就打起歪主意来,又实在有失侠义之风。
思之再三,也只得忍痛作罢先行安顿众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