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蒸汽机的铜制喷嘴喷出血雾,在夕阳下形成诡异的紫红色云团。两百名流民跪在废弃的炼钢炉前,他们的脖颈处用酸液蚀刻着齿轮图腾,裸露的皮肤上沾满林尧蜕皮时脱落的金属碎屑。
“机械之神赐福!“独眼少年高举着从血契残部抢来的抑制剂,玻璃管里银蓝色的液体在蒸汽中闪烁,“吸入圣血者得永生!“
林尧的脊椎突然剧烈震颤,新生的金属骨节与蒸汽机共振频率产生共鸣。他想要冲上前阻止,却被宁静的菌丝死死缠住——聋哑医师的后背纹路正疯狂闪烁,显示出那些“血雾“里混着极地寄生虫卵。
“快停下!那是——“
老墨的警告被狂热的诵经声淹没。流民们争先恐后地扑向血雾,第一口吸入者立刻瞳孔扩散,胸口浮现出与林尧相同的金属脉络。独眼少年将抑制剂倒入蒸汽机进水口,改装过的锅炉立刻喷出高压血雾,将整个广场笼罩在紫红色阴云中。
小满的甲壳右手插入控制面板。她的双心脏超负荷运转,试图关闭蒸汽阀门,却触发了血契残部预设的自毁程序。锅炉压力表指针突破红线时,林尧看到独眼少年脖子处刻着“LY-2075-22“——这是进化联盟的编号。
第一个倒下的流民开始抽搐。他的肋骨穿透胸膛,骨茬上生长出齿轮状的金属结晶。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两百具躯体在血雾中扭曲变形,心脏部位爆开成铜丝缠绕的金属花。
“是逆向基因表达!“白露的手术刀挑开死者胸腔。解剖显示林尧的血液在蒸汽高温下突变,将吸入者的器官强制金属化,“他们在用你的血制造活体零件......“
蔚山城的雪地履带车碾过尸堆。穿防冻服的士兵用磁力吊臂收集尸体,每具金属化的心脏都被装入液氮罐。林尧的怀表残片突然发烫,表盘映出父亲实验室的画面——楚原正将类似的心脏装入蒸汽轮机。
九洲城的鹰群俯冲而下。燃烧弹击中履带车燃料箱,爆开的火焰却是诡异的银白色——那是血雾中的金属颗粒在燃烧。宁静的菌丝刺入地面,操控哭墙藤蔓缠住掠夺者,却发现藤蔓吸收金属微粒后开始自主变异。
“撤退!快撤退!“老墨的机械风速仪被血雾腐蚀得只剩骨架。测绘板显示广场地下的蒸汽管道正在超压,血契残部埋设的酸液炸弹即将引爆。
林尧的金属右臂不受控地刺入地面。神经索顺着管道找到控制中枢,反馈来的数据令人窒息——这些尸体将被运往锈水匠帮旧厂,组装成巨型蒸汽傀儡。他的蓝血滴在尸骸上,竟让金属化的心脏重新跳动了两下。
独眼少年突然发出电子合成的笑声。他的头盖骨自动掀开,露出里面铜丝编织的神经网络:“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进化!“随着最后一声蒸汽嘶鸣,少年的躯体炸成漫天金属蝗虫,每只虫腹都刻着双螺旋齿轮。
酸液炸弹的冲击波掀翻广场。当林尧从废墟中爬出时,血雾已经凝结成紫红色露水。每一滴露珠里都悬浮着金属微粒,在月光下组成进化联盟的全息徽记。白露的结晶化左眼突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地上拼出坐标——指向九洲城最深处的蒸汽圣殿。
幸存的流民尸体开始行走。他们的金属心脏发出蒸汽机般的轰鸣,脖颈处的齿轮图腾旋转着发出控制波。林尧的脊椎不受控地与之共振,新生的骨节表面浮现出父亲的手写体:
“信仰是最好的催化剂“
鹰群残部在夜空盘旋。它们投下的燃烧弹照亮了远去的履带车车队——每辆车顶都矗立着三具金属尸傀,它们的心脏通过铜管相连,正在演奏诡异的蒸汽交响乐。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酸雨云时,林尧的金属右臂突然崩解。飞溅的碎片在菌丝网上烧灼出最新情报:进化联盟正在用他的血液,为所有尸傀编写战斗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