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在报废公交站的顶棚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林尧数着第44滴锈水坠入罐头盒。铁皮地图显示此处是战前3号线终点站,但GPS定位器早已失效——他用磷火狼的荧光肋骨代替指南针,骨骼的磁场异常正指向站台深处。
“东南387米。“宁静将助听器贴在生锈的检票闸机上,金属疲劳的呻吟声在耳蜗里转化成数字密码。她锁骨下的“B7“纹身正在渗出荧光液,在地面画出辐射蟑螂的迁徙路径。
改装装甲车残骸卡在坍塌的站台立柱间,驾驶座的白骨穿着老式工装。林尧用钢钎撬开车门时,锈蚀的弹簧突然弹射,削掉他半片指甲。驾驶舱残留着柴油与腐肉混合的恶臭,仪表盘粘着张发黄的《临城防御工事验收单》,签发日期是老吴遇害前三天。
“林耀,总工程师。“宁静的指尖抚过签名处的凹痕,突然被仪表盘缝隙的金属丝划破。鲜血渗入电路板时,车载电台突然启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电磁噪音。白骨手腕上的老式机械表开始倒转,指针在“7“的位置疯狂颤动。
林尧拆下车门弹簧时,发现夹层藏着半本工作日志。泛黄的纸页记载着压力阀调试数据,边缘用血渍画着机械蝴蝶——翅脉纹路与宁静后背的金属纹路完全吻合。当他试图撕下图纸时,白骨突然坍塌,颅骨里滚出枚镀铬齿轮,与怀表的缺损部件严丝合缝。
车窗外传来变异体的嚎叫。林尧将弹簧弯成反曲弓形,用坐垫皮革切割弓弦。宁静拆下变速杆制作箭矢,锋利的档位齿轮在箭簇旋转时发出死亡蜂鸣。第一支箭射穿三米外的轮胎,第二支钉入追击者的眼睛。
“父亲改造过这辆车。“宁静突然指着车顶的焊接痕迹。紫外线手电照射下,装甲板显影出隐藏的管网施工图,每个压力阀坐标都对应着胚胎冷冻舱的位置。车载电台再次响起时,传出林耀二十年前的录音:“当齿轮归位时,启明星会照亮坟场。“
白骨手腕的机械表被按进仪表盘凹槽,整辆装甲车突然通电。中控屏闪烁着重启倒计时,宁静的后背纹路与车载电路产生静电火花。当林尧将怀表齿轮嵌入方向盘时,车窗外的变异体突然集体跪倒——他们锁骨下的编码正对应着仪表盘的压力阀编号。
车载冰箱里冻着三支淡蓝色药剂,标签印着“7号样本专用抑制剂“。林尧注射时发现针头自动转向静脉,药剂入体的瞬间,他看见挡风玻璃投射出父亲的三维影像。影像手指的方向,坍塌的站台立柱后露出防空洞的铸铁大门,门锁正是怀表齿轮的放大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