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癫狂的道士
一切都朝着沈易预想的方向走去。
但他并没有直接出言作保,反而提了一个谨慎的说法:“道门神通本官不甚了解,不过若只是单单一人的话,给他换上件衣服便是。”
闻言,许北诚同清虚子皆是连连点头。
“如此一来,倒也不至于冒太大风险。”先前听了沈易点名清虚子的背景,许北诚心中已是放心大半,现在又有沈易提供的另一个选择,他也是彻底放下心来。
在二人见证下,清虚子同不远处灾民交流片刻,灾民拿着衙役提供的短衣,走到一旁帐篷内,片刻后便换了一身新衣出来。
不顾灾民递来旧衣的汗水味,清虚子一手捧着衣物,一手掐道诀,在众人莫名视线中,些许金光自脏污衣物中升起,于半空中凝成一米粒大小珠子。
清虚子见引出自己所需之物,也不耽误,散去道诀的同时伸手向前,接住缓缓坠落的珠子。
他将此物递到沈易以及许北诚身前,面色带上振奋之意:“钦差大人请看,能凝出此物之人,自然不会是居心叵测之辈。”
单单靠一个小珠子判断他人心性,本该是天方夜谭。
可就算是御民手段高超的许北诚,也是默默点头,显然对清虚子这番话极为认同。
倒也不能怪他,但凡瞧见这珠子绽放之光的,心底皆会升起对未来期许之意,脑海中想着脚踏实地创造更好的生活。
单单光泽便能催人向上,何况本体,更何况能凝练出此物的灾民?
“你可能保证,此物并非道法幻化而来?”沈易拦住有些按耐不住的许北诚,又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许北诚张了张嘴,朝着沈易投来微微钦佩的目光。
有道是关心则乱,他太想用这手段来解放衙役人手,好完成自己下一步兴修水利的设想了,反倒是吃了心急的亏。
倒是多亏了钦差查漏补缺。
殊不知,沈易只是为了把自己彻底从这件事摘出去。
就算是有心人循着蛛丝马迹当真摸到这里,沈易现在的表现也完全合情合理,甚至于有几分苛责。
为山寨众人作保的是高邮县知县和天师高徒,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往日养尊处优的清虚子哪儿受过这等诘问,他涨红着脸想要反驳,但碍于沈易身份,终究没敢说什么重话,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此法乃是我师父奉圣上之命所创。”
“贫道所行之事,皆是为了圣上,不敢有半点弄虚作假。”
闻言,许北诚自觉是沈易为他所问,又听得这等通天了的消息,心里感激自是不用多言。
见沈易微微点头后,他上前一步握住清虚子双手:“道长莫怪,此事关系甚大,下官心中疑虑颇深。”
“此法消耗如何?可能辨别这安置营中所有灾民?”许北诚见清虚子面色变缓,话锋一转便是殷切问道。
“消耗?不过山间清风,碗中粗茶罢了。”清虚子挣扎开,将视若珍宝的旧衣服交给一旁衙役后,矜持说道。
沈易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施术消耗如此比喻的,不过他用先前清虚子所给八卦铜牌测试的时候,倒也确实没发现效用因次数变多而减弱。
“甚好,甚好,那道长请吧,”许北诚脸上笑容愈发真切,领着清虚子就想往安置营中走。
“不过你想用我这手段给如此多人分辨善恶,却是极难。”清虚子也是察觉出许北诚的想法,坦言道。
“能凝聚万民心气之人,百里挑一,这些人中能有三两个已是极限。”
他这几日走街串巷,鞋都踩烂了好几双,算上今天也不过见过四人罢了。
许北诚面色一滞。
正当此时,一旁被衙役看管,还没走的灾民出言道:“俺们村来了十几口子,俺能不能替他们作保,好干活换饭吃。”
沈易安排的是分批多次进入,山寨中七十余户在一起目标过大。
灾民话语一出,许北诚和清虚子面色皆是变得欣喜。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相邻之人就算性格迥异,可对生活的态度是会互相传染的。
珠玉在前,饶是其中瓦片占据一部分,也定有宝玉藏于其中。
而许北诚也是想到这一点,至少有清虚子道法为保,一人也能串联出好大一群灾民,这样一来,自然能空下不少衙役。
“莫急,莫急,且让贫道开眼。”清虚子被许北诚抓的手臂生疼,他瞪了许北诚一眼,挣脱开后跑到一旁施术。
仅是片刻,清虚子难以置信中带着几分欣喜的话语传来:“你……这怎么可能?”
在他的视线中,灾民本换了一身新衣,可些许金光竟是从灾民身上不断涌出,附着在衣服上。
按照这进度推算,恐怕再度凑齐能被收拢的万民心气也就是四五天的光景。
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清虚子哪儿还不清楚?
万民心气凝聚极难,饶是前朝开元盛世,想要从同一人身上获取此物,也得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道长,怎么了?”许北诚见他又是变成一副癫狂模样,忍不住愕然发问。
清虚子死死抓住许北诚的胳膊,时不时泛着流光的双眼中满是欣喜欲狂:“这灾民,帮我养着,好吃好喝供上。”
许北诚听到这等言语愈发错愕。
清虚子也不过多介绍这位灾民在他眼中是何等稀罕,又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收获,只是一股劲强调要帮他供养。
“财货,丹药,甚至你想要修行,贫道也愿为你求来通天大道。”
许北诚不知道清虚子话中允诺的含金量,沈易却是伸手拦住了他细问的举动,轻声道:“难得天师高徒说出这等承诺,应下便是。”
这等利益,竟能把超脱世俗的人物拉进自己的阵营,对沈易而言倒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见状,许北诚点了点头,正式应下这件事。
清虚子深深吸了口气,朝安置营走去,有灾民一人已经算得上极大收获了,但既然应了别人的请求,做事自然要做成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