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萧关
刘备骑马逃难,面容憔悴。
战马疲惫不堪,他只得下马步行。荒野之中,风声呜咽,仿佛在嘲笑他的落魄。
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刘备警觉地按剑回身,却见孙乾纵马赶来,脸上满是尘土与汗水。
“主公!“孙乾滚鞍下马,跪地痛哭。
刘备扶起他,声音沙哑:“公祐,可知云长、翼德下落?“
孙乾摇头:“二位将军生死未卜,夫人与公子亦陷于吕布之手生死不知......”
刘备仰天长叹:“天欲亡我刘玄德乎?”
孙乾劝道:“今曹操兵强马壮,又与吕布有仇,不如暂投许都,徐图后计。”
刘备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道:“罢了,先去见曹操。”
二人改走小路,避开吕布的巡逻骑兵。行至一处山谷,忽闻战鼓雷鸣,远处尘土飞扬,黑压压的大军正向北行进。
“是曹军!”孙乾惊呼。
刘备整了整破碎的衣甲,挺直腰背:“既已决定,不必躲藏。”
刘备等人随即便出现在了大军面前,报了名后被曹军士兵径直带着走向中军大纛。
典韦持戟拦住去路:“来者何人?”
刘备拱手:“烦请通报,刘备求见曹丞相。”
曹操闻报,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换上一副关切神情,亲自出迎:“玄德公!何以至此?“
入帐后,刘备详述小沛失守、兄弟失散、妻儿被俘之事。说到痛处,这位向来隐忍的枭雄也不禁哽咽。
曹操竟潸然泪下,握其手道:“吕布豺狼之辈,吾必为玄德雪此大恨!”
郭嘉在侧低语向曹操说道:“刘备枭雄之姿,今落魄来投,丞相当立刻杀之。”
曹操微不可察地摇头,继续对刘备温言抚慰:“玄德且随我军,不日将收复小沛,救回家眷!”
当夜,曹操大摆宴席为刘备压惊。席间,一名曹军将领冷哼道:“败军之将何须......“
却被曹操瞪视噤声。刘备佯装不觉,举杯痛饮。
月下,刘备回到曹操为其安排的独立营帐内。
孙乾悄然近前禀告道:“主公,已派人寻找二位将军的下落了。”
刘备沉默的点了点头,凝视着小沛的方向,轻声道:“云长、翼德你们在哪?”
暮春的济北平原上,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夏侯惇与曹昂率领轻骑出寨二十里相迎,远远望见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队如乌云般逼近。铁甲铿锵,战鼓低沉,曹操的大军终于抵达。
夏侯惇勒马而立,虎目炯炯有神,对身旁的曹昂说道:“子脩,丞相到了。”
曹昂点头,目光沉稳。
曹操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典韦护卫左右,谋士郭嘉、荀攸随行。
更令人意外的是,刘备亦在军中,神色凝重地望向东方——那里是小沛的方向,他的城池已陷,兄弟生死未卜。
夏侯惇策马上前,抱拳行礼:“末将参见丞相!”
曹操抬手示意免礼,目光却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刘备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进帐详谈。”
中军大帐内,众将分列两侧。夏侯惇上前一步,朗声道:“丞相,吕布已攻下小沛,刘备将军的部众损失惨重。”
刘备闻言,拳头微微攥紧,但面上仍保持镇定。
曹操点头,目光转向曹昂:“听闻子脩在济北设伏,大败高顺?”
夏侯惇大笑,拍了拍曹昂的肩膀:“丞相,子脩真乃将才!若非他提前在济北建立营寨,并在两旁设伏,我军恐难全身而退!”
曹昂谦逊道:“元让将军过誉,此乃众人之力。”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说道:“子脩此计甚妙,既挫高顺锐气,又为我军争取了时间。”
郭嘉微微一笑,补充道:“高顺乃吕布麾下第一猛将,此败必使其军心动摇。”
刘备此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曹丞相,吕布反复无常,若不早除,必成大患。”
曹操看向刘备,意味深长地说道:“玄德放心,此次我亲率大军,必灭吕布。”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精细的兖州地形。
郭嘉手持竹杖,指向泰山一带,声音沙哑却清晰:“孙观、吴敦等泰山贼寇熟悉山地作战,若与吕布合流,我军将腹背受敌......“
帐内众将神色一凛。
一片沉寂中,年轻的曹昂突然开口:“主公,此乃天赐良机。“
曹操目光微动:“子脩有何高见?“
曹昂手指一划,从沛城到寿春:“可令一军佯攻沛城,牵制高顺、张辽;另遣轻骑封锁淮河渡口,断其外援。“
曹昂走到地图前,手指沛城:“高顺、张辽,犹如吕布的'赤兔马'与'方天画戟'。若能困住此二人,再切断吕布求援袁术之路,则吕布孤立无援,必败无疑!“
“啪!“曹操突然拍案,震得桌子微颤:“善!“
曹操环视众将一眼说道:“元让!“
夏侯惇霍然起身:“末将在!“
“命你率三万精兵,大张旗鼓佯攻沛城。“曹操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务必让高顺、张辽不敢妄动!“
夏侯惇独目精光暴射:“诺!某必叫那二人寸步难离!”
军议结束后,众将各自回营备战。曹昂走出大帐,见刘备独自立于营外,望着远方出神。
曹昂上前,拱手道:“刘皇叔。”
刘备回神,勉强一笑:“子脩将军年少有为,令人钦佩。”
曹昂正色道:“皇叔勿忧,此次我军必助您夺回小沛。”
刘备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但愿如此。”
翌日黎明,战鼓擂动,大军开拔。
曹昂披甲执枪,立于阵前,目光坚定。
夏侯惇大笑:“子脩,放心我一定会看住高顺和张辽的给你们争取时间。
曹昂握紧长枪,沉声道:“元让将军,此战我军必胜吕布!”
曹操大军行进至萧关峡谷,两侧山崖陡峭,云雾缭绕。
曹昂骑马随行,忽然——“轰隆!”
滚木礌石如暴雨般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
“保护丞相!”曹军大乱,战马惊嘶。一根千斤巨木直直砸向曹昂头顶!
电光石火间,一道魁梧身影如猛虎般跃出。
“鼠辈安敢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