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蛇嘶声戛然而止。

　　房门轻响，一个灰衣汉子闪身进来。

　　“三姑，查实了。”

　　马三姑眼波流转，面上恢复几分生气：“神机院真收了季家那瞎子？”

　　汉子躬身，嗅到暗香，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没收成。陈院长回绝了，刘墨原本要再劝，却被季咸当面顶了回来。”

　　“瞎眼雀儿还想冲天？”

　　马三姑耻笑。

　　汉子面露凶气，脖颈青筋暴起：“要不然，我带人做了季咸他姐，顺带把那小子...”

　　“蠢！”

　　马三姑瞪了对方一眼，“济世堂二掌柜是能随便动的？老王头正愁抓不到把柄！”

　　紧接着，她冷笑出声：“老王头以为塞个瞎子进学宫，就能护住季咸？天真。”

　　马三姑眼底泛光，换个话头：“谢青那边有进展了？”

　　汉子舔了舔牙：“他相好全断了，怕是早被您勾了魂。”

　　马三姑嗤笑出声。

　　这些年媚功是白修的？

　　手口齐上，哪个男人逃得出老娘掌心？

　　“让谢丹师明晚来验成色。”她随手甩出张帖子，“就说我新学了技法。”

　　“得嘞！”

　　汉子舔了舔嘴。

　　前日尝过三姑手段，此刻脚根还发软。

　　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尝过一次就成牵线木偶。

　　“三姑，照您之前的吩咐，兄弟们已经探清楚了。”

　　汉子躬身禀报，“山里的妖魔巨兽最快半月就能破封。只要您发话，青崖寨随时能掀个底朝天......”

　　马三姑对镜描眉：“不急，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让季家姐弟在前头拼命，我们坐收渔利才有趣。”

　　马三姑细细勾完最后一笔眉梢。

　　“真当济世堂护得住那采药的？等结界一破，寨子里的女人任你们挑......”

　　汉子激动得身子颤抖。

　　兄弟们落草为寇太久，枪都快生锈了。

　　“今早那些贺喜的掌柜管家，面上恭敬，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只会媚术。”

　　马三姑霍然起身，“他们哪里知道，我从外寨寡妇到丹坊学徒，凭的是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汉子紧跟在她身后步入前堂。

　　马三姑在回廊下的低语，仍被耳尖之人听了去。

　　前来贺喜的掌柜管家们面面相觑，却都装作没听见。

　　“山里的破烂货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贻笑大方！”

　　刻薄的声音骤然炸响。

　　马三姑眸光微动，转头见是个身着儒袍的老妇人，立在礼桌前。

　　那妇人扬声道：“记上老身的名讳，钧天书院朱慈安，与济世堂二掌柜季咸，同来贺喜。”

　　声音清亮如磬。

　　“朱什么安？季咸？哪来的老虔婆敢搅三姑的好事！”

　　马三姑身后窜出个莽汉，双眼瞪得滚圆。

　　他虽未听过朱慈安的名号，却知晓季咸不过是个采药人，料定对方没啥来头。

　　当下抡起钵大的拳头冲上前去，誓要为马三姑挣个脸面。

　　季咸目光扫过，那人皮肤泛起青铜光泽，扬手时隐约有雷音传来。

　　铜皮铁骨快圆满了？

　　马三姑哪里找的这帮手？

　　季咸思量同时，没有为朱婆担忧分毫。

　　这样的汉子，在朱婆婆面前，只怕与孩童无异。

　　“老身今日心情不错。”

　　朱婆婆眼皮忽然掀开一线，浑浊眼眸里精芒乍现，“便留你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