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月问这四个小鬼，家在哪里？父母叫啥？他们都摇摇头，也说不上来。只有一个小男孩，单记得奶奶。

　　东方明月接着问，你奶奶叫什么，家在哪里，可知道家里的电话。

　　他也说不上来。

　　关峰建议从祝华母亲身上找线索。

　　祝华介绍，母亲三年前曾和大姨前往张家湾赶庙会，从那次回来之后，母亲就经常说，自己的精神不好，常常失眠，后来失眠越来越严重，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吃褪黑素，吃安神补脑口服液，都不顶用，直至如今疯癫说胡话。也第一时间去县里医院看了神经科，不过医生说，应该是抑郁症引发的狂躁症，对此都没有什么治疗方法，只能开一些镇静类的药。

　　祝华说，他们也听亲戚朋友说，母亲的症状可能是撞邪了，就开始从这方面着手，请大师给诊断。之后就遇到关大师。

　　关峰把东方明月拉到一边，私下说，我以往给人看风水、看阳宅、看八字，多少有点蒙的成分，其实还存着那么点忽悠，混口饭吃。当时碰到祝华来邀请，给他母亲看病，我还以为跟以前的情况很像，顶多是患者心情不好，心情抑郁，闹出点动静，引起家里人关心关爱。但是这次不同，她疯起来，完全不像是演的，从她的眼神中，分明能看到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关峰向东方明月坦言，他只是熟读了古代阴阳五行八卦和风水命理的书，其实并无任何修为。

　　“神棍，跑江湖的？”东方明月打趣道。

　　“也可以那么说，不过你确实是龙虎山天师体质。”关峰说，龙虎山是张天师历代修行的道场，张家历代结婚生子，传承道门伟业，旨在驱鬼除魔维护人间正义。

　　“张家历代天师都有天眼通，能看到阴阳两界。”关峰的话，给东方明月很大提示，东方明月暗自思忖，老家轩辕镇后山就是黄山和龙虎山同为道家灵脉仙根。莫不是龙虎山上也有类似的脱胎换骨池塘，等解决了这四个小鬼，一定趁大学开学之前前往龙虎山一探究竟。

　　关峰又找到三年前和祝母一同赶庙会的大姨。祝家老太太的亲妹妹。

　　在祝华的带领下，到不远处的邻村找到了祝华的大姨。

　　祝华的大姨起初很紧张，以为东方明月和关峰是公职人员，说话都有点哆嗦，眼神更是闪烁漂移。关峰和东方明月也觉察到这一点了。

　　“你们是查什么的？”祝华的大姨有点紧张，看着祝华说，顺手又指了指他俩。

　　“不是查什么，是来给我妈看病的，他们是懂外务的，我请来的。”听到祝华这么说，祝华大姨才打消戒备心理。

　　“奥，这样！来来，赶紧到屋里来，喝口茶。”祝华大姨由原来的紧张警惕变得热情起来。

　　“我们有个事情，想向你了解，三年前你和你姐姐赶庙会，当时遇到什么？看到了什么？”东方明月问道。

　　祝华大姨说，真有个缘故，当时会上有人贩子卖小孩，2万元一个，直接给小孩。“这祝华结婚那么多年不是一直没有开怀么，我姐这着急，就想给领一个回来。”

　　“后来，怎么没有领？”东方明月问。

　　“嗨，我们俩偷偷地跟着人贩子去他们的面包车里看了，那孩子太大，都这么高，到我腰窝了，我姐担心养不熟，所以就放弃了。”祝华大姨说。

　　“有几个，男孩女孩？”东方明月接着问。

　　“男孩女孩都有，车里好几个呢，没数。”祝华大姨说，我们就看了一眼，发现孩子们太大，就没细问。听那个领头的人贩子说，这些孩子都是从南洋华人那里拐的，不是咱中国人，所以不要担心他们回去找父母，他们的父母都是在南洋打渔，死在海里了，才被爷爷奶奶卖掉的。

　　“那你看着他们的面相像南洋的吗？”东方明月问。

　　“像咱们这边的面孔，都还蛮好看的。”祝华大姨说。

　　东方明月见到了四个小孩的灵魂面貌，故而知道这些孩子分明就是咱们自己国家的人，根本不是所谓的南洋华人。

　　“你们怎么认识这个人贩子的？现在还有联系吗？”关峰问道。

　　“那时候，还不会微信，是打的电话，我姐手机上有他们领头的电话。”祝大姨说。

　　“事不宜迟，咱们回祝华家，找人贩子的联系方式。”关峰和东方明月的决定，让祝华和祝大姨都有些莫名其妙。

　　关峰说，你母亲是受四个小鬼的缠绕，所以这些年才出现疯癫状态。东方明月说，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年龄在5岁左右，其中两个女孩，胖乎乎的，都是穿着夏天的衣服，一个是红色褂子，一个是蓝色的裙子，两个男孩都是小光头，穿着短裤短袖，都是牛仔的布料。

　　“哎呦，对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当时的人贩子带的小孩模样。”祝大姨一听东方明月描述的不差，难过地哭起来说，这四个可怜的娃，该不会已经遇害了，我们当时要是买下一个，是不是就能救一个命，越哭越伤心，这孩子为啥找我姐，折磨我姐，不去折磨那些人贩子呀，一边哭，一边说。

　　关峰说，他们不像是来复仇折磨你姐，他们临死之前见到的唯一善意，应该是你姐姐释放的领养信息，因此死之后，他们的魂魄有两魂沿着你姐姐的气味寻了过来。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在这庙会集镇附近遇难？”东方明月说。

　　“有可能！”

　　他们找到祝母的手机，翻找了好多个联系人，都是没有备注信息，只能挨个拨打。其中一个通话记录出现在三年前庙会时间左右。

　　关峰拨打了两次才通。

　　“什么事儿？”电话那头是个女的声音，年龄差不多也在50岁左右。

　　“请问最近有宝宝么？我们家弟弟不生育，就想领养个娃。”关峰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吧！不生育，就去看医生呀。”那话那头回复。

　　“这不是老祝家阿姨介绍的么，所以才打您电话，找门路。”关峰还挺会演。

　　“老祝家阿姨？那是谁……奥奥奥，是不是想买孙子，又嫌大的那个姐们儿，我就说呢，孙子给你养了四五岁，省不少奶粉钱呢，她还不要。”电话那头似乎从躺着开始坐着说话了。

　　“是的，是的，正是老祝阿姨介绍，说您有门路。”关峰搭茬继续说。

　　“不过最近查得太紧，没有货。你再等等吧，回头有了给你信儿。”那头准备挂电话。

　　“哎哎，梅姨，我不嫌孩子大，就是当时祝家阿姨没买的孩子，现在能卖给我吗？”关峰继续套话。

　　“早他妈嗝屁了。”电话挂断了。

　　东方明月说，这事儿得报警，涉及到儿童拐卖和违法案件。

　　自打知道孩子们去世了，祝华的姨十分难过，再加上害得姐姐疯魔三年，她决定坦白。她说，三年来，确实有警察上门询问是否见过那个人贩子梅姨，我都说不知道，不认识。如今看来，是我害了姐姐。我怕警察查出，我姐姐想买孩子的事情，牵连她，所以一直不敢说。

　　“报警吧，咱们找找那个查儿童失踪案子的警察，肯定能抓住那个人贩子。”在祝华大姨的提议下，他们来到张家湾所属的县公安局，找到那个警察王正。

　　王正听到东方明月和关峰提供的电话线索，喜出望外，决定通过电话通讯，进行定位寻找。

　　“喂！梅姨吗，我想问问现在市场价？”关峰继续佯装买娃。

　　“额？现在贵，你想要男娃，还是女娃？”电话那头回复。

　　“男娃女娃都行，你看看需要多少钱，我好准备着。”关峰尽量争取更多对话时间，让技术人员赶紧锁定信息。

　　“现在得5万一个。要不你先付定金？你要确定想要的话，你给我准备2万订金。”电话那头说。

　　“这么多，现在付订金，是不是早了点，还没看到孩子呢？”关峰还挺会东绕西绕地套话。

　　“那行吧，你先给我弄点2千元的意向金总行吧？”电话那头就急着搞钱。

　　“我是加你微信给你，还是转支付宝？”关峰说。

　　“给现金最好，你在哪里？是张家湾吗？要是张家湾的话，你给我把钱放荒窑厂那个插红旗的砖坯下可以吗？”电话那头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把钱怎么安全地搞到手。

　　……

　　正当关峰拖延着和梅姨通话之时，警方技术人员已经锁定了梅姨的通讯信号位置，正是在张家湾集镇的一个加油站附近。

　　王正是刑侦大队长，他指挥同事和当地派出所，开始呈围拢之势向梅姨的位置聚合，包围圈越来越小。

　　此时东方明月跟随公安局车辆，闭目存神，集中精力，聆听刚刚梅姨的音色，寻找张家湾集镇加油站相同的音色。

　　关峰跟王正说，没准儿你们警方没有他先抓住梅姨。王正一脸不屑地看他一眼，没理会。

　　开车约一个小时，东方明月听到梅姨的呼吸声咳嗽声越来越近，东方明月示意下车，王正也不拦住他，似乎要跟东方明月比比，谁先抓到梅姨。

　　果然，东方明月凭靠敏锐的听觉，率先发现加油站附近有个果园，果园里有五六间平房，梅姨的声音，正是从其中一个房间传出来的。

　　果园中有狗，听到有人来，汪汪乱叫。梅姨警觉性很高，听到狗叫，从其中一个板房探头出来，左右观察。其中一个警察牵着警犬也到了院子，除了梅姨之外，另外两个板房里，还有两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也出来了。

　　东方明月抓人心切，加上他的身识能力获得了提升，四肢灵敏，从果园墙上翻过，一个奔跑，便将梅姨摁住，还没等梅姨反应过来，就给她来了一个抱头摔。接着，一个旋转贴地扫堂腿，把另外两个男子全部撂倒。

　　此时，王正带着十来个警员刚刚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