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复仇恨警察饮长恨,救爱人记者说故事
突然,白衣人望着扯掉头脸上纱布伪装的朱诚,握枪的手剧烈地颤抖着,颤抖着,惊慌失措地说:
“老,老朱,怎么,怎么是你?”
朱诚闻声一惊,擦擦昏花的老眼,望着白衣人似乎熟悉的面容,忙说:
“你你你,你,你究竟是谁?......”
白衣人垂下握抢的手,取掉口罩和白帽,长长地松了口气,用枪指着朱诚床边地下还在冒烟的手枪,苦笑着说:
“老朱,对不起,刚才是误会了。老朱,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任何无罪的好人,更不会伤害自己的战友!我有点事儿求你,请你看在同行、朋友的份上,帮帮我。”
朱诚一看取掉口罩的白衣人面孔,吃惊地忙挣扎着起身说:
“肖劲,怎么是你?”
白衣人肖劲,痛苦地说:
“老朱,你们没有想到吧。”
朱诚说:“你中弹了!我去叫大夫给你治疗。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你说吧,我一定尽力去办!”
肖劲摇摇头说:“不用了。刘福满死了,我的心愿已了。你只把我的故事告诉同志们,告诉同胞们,我就含笑九泉了!”
“肖劲,有话慢慢说,先给你治伤救命要紧!”朱诚说着,又拿起枪,朝着房门连开数枪,再次报警,大声呼喊,“医生,快来救人哪!快来救人哪!······”
肖劲大口地喘着粗气,无奈地摇着头,说:
“老朱,别再费力了,我没法活了!你告诉程队长和其它办案的同志们,真正的案情是:刘福满抢去了我的爱情,抢去了陈丽丽,我恨死了刘福满,所以我夜晚化妆成这样,潜入蝴蝶楼,偷了刘二愣的旧衣裤和刀子,杀死刘福满,伤了背叛爱情,嫌贫爱富的陈丽丽,然后骑车跑到刘家堡,栽赃刘二愣。刘二愣是冤枉的,你们立即放了他吧......”
朱诚流着泪,哽咽着说:
“肖劲,我明白!大家都明白!你是好孩子,刘福满该死!你坚持住,大夫马上会来给你治伤的!肖劲,好孩子,你是杀人有因,不会判死刑的!......”
朱诚挣扎着起身,向肖劲走······
“不用了。”肖劲手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颌,苦笑着说,“让法律惩处自己的执法者,这是对法律的侮辱,我不能让法律蒙羞,我没脸见自己的战友,让我自己结束这幕悲剧吧!......”
一连串的枪声又划破暮夜的寂静。
鲜红的血,在二号抢救室里,喷绘出万点红梅、千抹血彩……
不等朱诚开门,“嘭”的一声响亮,严彪、张辉、小周三人合力破门而入,齐小磊、徐宗盛紧随其后,五人望望垂头丧气的朱诚,又望望握枪倒地,脑浆崩溅、血流如注的肖劲和满屋的万点红梅、千抹血彩,惊呆了,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周更不明白:队长设的金钩钓鱼计,怎么把我们的刑侦科长钓上了?好端端的,刑侦科长肖劲怎么自杀了呢?
枪声和破门声惊醒了整个住院部大楼,程述带着埋伏的警察们都蜂拥而至……
二号抢救室门口和走廊里拥满了越来越多的人。
齐小磊搀扶着朱诚走出抢救室,穿过走廊,到三号医疗室包扎疗伤去了。
程述边驱散走廊里闻声前来看热闹的病患者、护理人员和其它值班人员,与张辉、严彪两人维持二号抢救室门口和走廊里的秩序……
突然,陈丽丽从门口人群里挤出头来,看见脑浆崩流的肖劲,象一头发疯的母狮子,凄厉地惨叫着,冲进二号抢救室内,捧起肖劲软绵绵的头,把她的脸贴在肖劲脸上,声嘶力竭地嚎哭起来:
“肖劲!肖劲!你怎么这么糊涂,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毁了自己?肖劲!肖劲!你怎么这么傻?......”
“陈丽丽,你破坏了现场!......”张辉进屋拉住陈丽丽左胳膊,想把她拉出抢救室。
“你们还我肖劲!还我肖劲!”陈丽丽突然看见肖劲手里的手枪,右手一把抓在自己手里,将枪口对准了张辉,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快说,是不是你这个财主的狗腿子打死了我的肖劲?我要替肖劲报仇,我要斃了你!……”
“不,不是我们......是,是他自杀的......”张辉慌得忙退出了抢救室。
“是谁杀了我的肖劲?是谁?究竟是谁?你们这些财主的狗腿子,杀死我的肖劲的凶手究竟是谁?有本事给我站出来!”陈丽丽用枪口指着门口的张辉、严彪和所有穿警服的人,怒目圆睁着,疯狂吼叫,“你们不胁迫,他能自杀吗?是你?还是你?站出来!”
门外围着的人都被陈丽丽疯狂的举动吓得四散奔逃,躲到走廊两边,不敢露头。
张辉等警官们也闪躲在门外左右两侧,握着枪,防备陈丽丽冲出抢救室胡乱伤人。
只听陈丽丽越来越不可收拾地哭叫,怒吼着:
“你们这些财主的看家狗,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铁石心肠的人,刘福满不是肖劲杀的,肖劲不是杀人凶手,他为什么要自杀?活包公,福尔摩斯,你在哪里?你给我滚出来,你们为什么要设下这么阴险毒辣的诡计杀了我的肖劲?我要斃了你!......呜呜,肖劲,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啊!......呜呜,肖劲!我的肖劲······”
程述握着枪闪在门外,向陈丽丽和气地大声说:
“陈丽丽,我是市刑警队队长、公安局副局长程述,是肖劲的好朋友,我也对肖劲的死非常痛苦,我们十分理解你对肖劲的真实感情。你不要乱来,把枪扔出来,别触犯法律,有什么隐情,慢慢说......”
“程述,活包公,福尔摩斯,你这个财主的看家狗,你这个阴险毒辣的老坏蛋,我知道是你设下如此毒计害死了我的肖劲。”陈丽丽朝程述所在的门边放了一枪,发疯似的吼叫,“程述,肖劲不是杀人凶手,你这个自作聪明的笨蛋,你制造冤案,你害死了我的肖劲,你有本事站出来,我要为我的肖劲报仇雪恨,我要毙了你!......”
陈丽丽疯狂的吼叫声在医院大楼内回响,听得人们都一头雾水:难道陈丽丽说的是实话?难道肖劲真的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如果肖劲不是杀人凶手,那么,他为什么要承认凶手是他?他为什么要自杀?真正的杀人凶手究竟是谁呢?
程述和警察们都陷入新的紧张的思索中。
天,渐渐亮了。
临河古城从恐怖的夜色中苏醒。
市公安局的刑警们包围了整个抢救室大楼,走廊里几十管黑呜呜的枪口瞄准了二号抢救室的门窗
然而,陈丽丽依旧在二号抢救室内抱着肖劲的遗体,握着肖劲的手枪,沙哑着嗓子,时而嚎哭,时而叫骂,闹腾不止······
临河市公安局和四大领导班子的大小领导也前来坐镇指挥。
《临河日报》与市文化宣传部门的领导、工作人员以及市电视台……等媒体的记者们,皆闻风而至。
二号抢救室后窗外的院里、锅炉房内外,都安排好了刑警。警察担心陈丽丽伤到围观群众,驱赶群众不要靠近二号抢救室,但受好奇心驱使的群众,仍尽可能地靠近陈丽丽所在的二号抢救室,聆听陈丽丽的哭诉,围观本地最大财主刘福满和他新婚妻子的血腥奇案。
天色不早了。不能再任由陈丽丽这般闹下去。市公安局长与《临河日报》的领导紧急商议,让报社派一个和陈丽丽私交甚好的人,去规劝陈丽丽,把手枪扔出来,有话慢慢谈。若规劝确实无效,必须即刻终止案情发展,绝不能让案情进一步恶化,对于持枪威胁警察和其他公民安全的行为,必须立即制止,不排除击毙陈丽丽。
《临河日报》的女总编高金梅,得知警察要向陈丽丽开枪,要击毙陈丽丽,赶忙毛遂自荐,称她和陈丽丽是至交好友,陈丽丽不会对她开枪的,她去规劝陈丽丽把手枪扔出来,以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问题。
市公安局长应允了高金梅的请求,派人在二号抢救室门窗外布置好随时可开枪射杀陈丽丽的数名枪手,这才让高金梅进入底层走廊。
高金梅紧贴二号抢救室的门墙,来到二号抢救室门外一侧,高声说道:
“丽丽,我是金梅,你别开枪,听我的话,把手枪扔出来吧。不然,警察就要对你开枪啦。”
“高大姐,呜呜……肖劲他死了,死得好惨哪!……”陈丽丽泣不成声地说,“大姐,是这些他所谓的战友们,设局害死了他……大姐,肖劲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去陪他……”
“丽丽,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高金梅也动容地哭泣着说,“丽丽,你还年轻,追求幸福的道路还很漫长……”
“不,大姐,肖劲是为我而死的,我不能苟且偷生。”陈丽丽泣不成声地说,“大姐,我和刘财主结婚,报社里的姐妹和所有同事都误解了我;肖劲在刑警队的朋友、同事们也误解我了;我和肖劲的亲戚朋友们,所有人都误解我了;连临河社会的正义舆论,都误解我了;大家都把我误解成了为金钱出卖灵魂、出卖爱情的下贱女人。大姐,我好冤啊!大姐,我死后,求你用你的笔,告诉所有误解我的人,告诉临河的乡亲们,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是一只被人面兽心、老奸巨猾的色魔,诱入陷阱的小动物……”
程述听到陈丽丽的心态从对警察的愤怒,转为对肖劲的悲痛,再转为对刘福满的仇恨,觉得此案案情实在太过复杂,其中潜藏着更深更大的隐情,赶忙不失时机地大声向陈丽丽喊话:
“丽丽,请你相信,我们警察是人民的保护者、正义与法律的卫士,我们绝不是任何财主或其他人的爪牙!要说我们是爪牙,那就是人民的爪牙,共和国的爪牙,共和国法律的爪牙。丽丽,请你相信,我和你,我们所有的警察,同样对肖劲的死痛心疾首啊!丽丽,我万万没想到,我设下的陷阱,竟然葬送了我的一位好同志、好战友的性命!丽丽,求你把人们对你的误解,肖劲的死因……替肖劲告诉我,告诉所有警察,告诉所有人,让我们都帮你洗清误解。”
陈丽丽泣不成声地吼道:“高大姐,程队长,其实,你们至今对案情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并不知晓案情的全貌!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告诉这个世界……”
程述说:“丽丽,把手枪扔出来,回家慢慢说吧!”
陈丽丽哽咽着摇头说道:“高大姐,程队长,刘福满不是肖劲杀的,肖劲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肖劲是为我而死!”
高金梅擦着眼泪说:“丽丽,我们听着呢。你把手枪扔出来,我们回家去,慢慢说!”
程述说:“丽丽,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被人逼到绝路,绝不会无故杀人的!丽丽,就算你真的杀了刘福满,只要你说出杀刘福满的真实缘由,如果正当,符合正当防卫,法律会还你公道!丽丽,听话,把手枪扔出来。我们回家去,休息休息,调整好心态,慢慢说!”
“程队长,谢谢您!”陈丽丽泣不成声地说道……
欲知陈丽丽会说出什么新的故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