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均昨天晚上并没有找个地方睡觉,说到底本质上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怪物是不会疲劳所以是不需要睡觉的,睡觉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行为了。木均独自一人走了好几天了,时而停歇,时而如同荒野的孤魂般不知疲劳地行走。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而温柔,太阳在高空中撒下金粉,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木均感叹于这充满活力的大自然似乎自己的心灵带来某种升华,木均心情愉悦,看着高空的太阳,心里突然想到:
“或许某一天这太阳也会失去它自己的光辉吧。”
木均连自己都惊讶到自己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很快便抛至脑后。
通过吸收的记忆得知眼前这条顺着平原缓缓爬行的河川名为苏哈谷德,对于邻近的地区这是一条比较重要的交通水路。
而零一所指定的城镇名为乎鲁特,它位于苏哈谷德河的中游地区,是一座大型城镇。距离乎鲁特稍远处的上游地区是一段连绵不断的群山。
时间正走到半上午,距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木均正是在此刻来到这座城镇,木均还没进门也能感受人来人往的喧闹声,这是一座有活力的城镇。这座城镇对入境者的检查比较随便,无需接受身价盘查或者出示通行证就可直接入内,所以木均毫无阻碍地就通过了大门。
道路两边有着成排的摊贩,木均的身前身后都是人,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安居乐业的笑容。木均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类,在地球时木均到学校、景点或者商场看到密集的人类是无任何想法的,只会感叹一句人可真多,而承载着自己的这一想法的背后是自己认可自己是一个人,不是动物,是这千千万万人类中的一员。而现在木均感觉虽然自己就站在他们的中间,但两者之间仿佛隔了一堵厚厚的铁墙。
木均感觉自己就像在人类与真正怪物的夹缝中苟且存活,自己的精神正在被某种东西不断撑拉。
木均看着一个水果摊上的苹果,刚想去买几个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钱,可就在木均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木均的右肩放上了一只手,木均回头一看发现是零一那张绝美的脸颊,那双澄澈的双眼仿佛如镜子般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来这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么?”零一问道。
“这个地方不方便讲,换个地方吧。”木均回道。
“那就来这边吧。”零一说完便转身走了。
“这个女人还是让人捉摸不透。”木均心里想了想,回过神来跟着零一离开了这里。
最终木均跟着零一走到了一座屋子的门口。
“这是我在这座小镇的一个住处,进来吧。”
进门是屋子的客厅。零一指着一个木桌前的椅子说:
“坐吧。”
零一随后从一个篮子里掏出了一个苹果丢给木均。
“洗过的。”
木均拿着苹果啃了起来,是一颗很甜的苹果。
零一在靠窗的躺椅前躺了下来,眼神并没有看向木均,而是看向窗外。
“说吧。”
木均便把教会的事情跟他说了出来。
“吸收了这么多人有何感觉?”零一问道。
“我能感受到他们在我体内迷茫地喊叫。”木均如此回道。
“是么,无视掉就好了。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么?”零一问道。
“搞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是么,你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就没什么想法么,你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做到任何事情,权力,金钱,美人,只要你想要你就可以得到。”零一笑道。
“不不,我本身就是欲求很少的人,从人类跨越到怪物这一点也还是没变。”
“好吧,我猜你很想问我那个便宜叔叔从谁得来你的头颅以及那个人在哪吧,很可惜的是他已经死了,他被一些自称复苏会的人消灭了,是一群有着奇怪能力的家伙们,他们藏得很深正如我们一样,不过他们本质上跟我们没有区别,说到底我们身上的能力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一种污染啊。”零一说道。
“污染么,那么源头在哪呢?”木均问道。
“源头,那是我们无法接触也不能接触的东西。”零一回道。
“这个世界有着许多人类本不该有的异能,比如这样。”零一说完便消失在躺椅上,下一刻突然出现在木均的背后拍了拍肩膀便又突然消失,再一次回到了躺椅上。
“你相信灵魂的存在么?”零一突兀地问道。
“我相信。”
“哦,为什么呢?”零一绕有兴趣地回道。
“因为在教会的时候体验过一次精神离体升至高空的感觉,那是一种非常棒的感受,自己仿佛要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木均回道。
“你的灵魂很强大,所以能做到这样,所以你明白教会前那些人为何会变成这样么?”零一问道。
“被污染了,但其灵魂不像我们能能够承受所以逐渐被撕裂,嘴里念叨的话语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垂死挣扎通过回忆来稳固自己的灵魂,记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木均摸了摸自己的头。
“吸收那个男人时没有感受到,但吸收教会前那群被污染的人我确实能细微地感受到除了血肉还有一点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进入了我的体内。”
“所以说注意一下吧,或许有一天你会变得不是你自己。”零一说道。
“就像你叔叔那样么,迷失在灵魂之海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木均回道。
“你不会想体验的。”零一说着便站了起来。
“污染在现实中的体现是毫无逻辑的,我们在伟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人会说总要尝试一下对么?”零一看着木均说道。
“抵抗污染么。”木均无言。
“我还小的时候父亲上了战场留下我和母亲在村子里,村子后来受到污染,所有人都陷入你在教会前看到那样的状态除了我。”零一突然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木均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变化。
“那么后来怎么样了呢。”木均问道。
“我将他们都吸收了,连同我的母亲。”零一回道。
“是么。”
客厅顿时陷入了一段沉默。
“那个兜帽男他就在现场看着我。”零一率先开口。
“普通人受到污染会逐渐走向死亡么,身体上不会有伤口,医学上是无法查出这个人的死因的。”零一接着说道。
“你在寻找他对么,所以你怀疑这次教会放的烟花表演是他做的么?”木均问道。
“他的行踪几乎查不到,但每次他的出现总伴随着某种目的性,一次是我,一次是叔叔,这一次教会的背后就是他吧,除了他没人能够肆意传播污染还有如此的恶趣味了。”零一走到木均的旁边。
“我看不懂那个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像是随意的行为,也像是某种预谋已久的行为,我感觉他很看重你。”零一说道。
“是么,我都没有见过他。”木均如此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的行为导致了如今的结果,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或许在你身上追求着什么。”
“那么我们该做什么呢?”木均看着零一问道。
“寻找其它的污染源。”零一如此说道。
“是要去找那些自称复苏会的人么?”木均问道。
“是啊,所以说不可避免地要和他们打一架了,这个时候就得靠你了,小子。”零一如此说道。
“哈,那你要干什么?”木均问道。
“我的灵魂告诉我他不久后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在外面所有人的面前。我当然会帮你,但我也会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