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告诉我怎么办?”
魔都市中心的一栋办公大楼里,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对着周莲骂道。
“那我也不知道他那么容易就不行了啊,再说了,这事情你也同意的了。”
周莲满脸无辜的表情。
“林总,警察来了。”两个人正在推卸责任时,办公室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年轻人对着两人喊道。
“林哥,快想想办法啊,他们肯定是来抓我的。”周莲顿时跑到林总身边,惊慌失措的说道。
“你别急,我想想办法。”
林总赶紧稳住周莲,生怕她慌乱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好,我们是警察,周莲在哪?”两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性,进了办公室,直接对着几人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
“我是......”周莲从林总身后,战战兢兢的走出来。
“跟我们走一趟吧。”靠前的警官说着,身后的警察直接拿出手铐拷在周莲手上。
“警察大哥,她没犯什么事吧,陈老也是身体旧疾发作啊。”林总尝试性的问道。
警察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呵,你先想想自己吧。”
果不其然,两位警察带走周莲没多久。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就上门,下达了最新的指令。
《南方都市报》勒令整改,整改时间不定。
看着自己奋斗了半辈子,打拼下来的一片江山,林总坐在办公室里,如同一滩烂泥。
但是,做错了事就需要受到惩罚。即使他们已经躲过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对于这些事情,谢言并不知情,也不想去知道。
自从那次醒来之后,一身黑色的衣服,头戴一条白色灵带,坐在老师的遗像前,为老师守灵。
看着那定格的笑容,沉默不语;甚至眼泪都没有一滴。
谢言父母在陈老过世第二天就来到了魔都,这位儿子的老师,甚至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已经天人两隔。
然而最让他们心疼的,还是谢言。一夜之间,谢言像是老了十岁,即使再少年的长相,也无法掩盖他那从骨子深处散发出来的暮气。
“言言,吃点东西吧。你老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子啊。”老妈端着碗粥,想要谢言吃一点。
然而,谢言还是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老师的照片。
“吃,你还要给你老师送行。”吴老接过老妈手里的粥,直接放到谢言面前,严厉的说道。
听到吴老的话,谢言抬起头看了看吴老。沉默良久,才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但是却丝毫没有吃东西的快乐,仿佛只是为了应付任务。
老师会在一周之后下葬,因为他们夫妇没有后人。所以守灵的事情只能由谢言和李菲儿来做。
同样悲伤的李菲儿,还要帮忙处理着老师的身后事,大多数时间,都是谢言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这里。
到了后面,除了吃饭时间,没有人会来打扰他,就让他一个人呆着。
“老哥对不起你啊,要不是我非得拉着言言进这个圈子,也不会有这些事情。”
周奕拍着谢言老爸的肩膀,愧疚的说道。
谢言爸爸摇摇头,低声说道:“这是言言自己的命,怪不了谁。”
周奕看着屋里谢言的背影,不再说话。
魔音的角落里,这所别墅被悲伤笼罩。偶尔有些学生路过,驻足此地静默片刻,叹着气离开。
来来往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各行各业的和老师有过接触的,基本上都会过来吊唁。
唐糖是和唐成一起来的,无论是周显还是吴老,都是知道唐糖的存在的。
也希望唐糖的到来可以让谢言开心一点,走出自己的情绪之中。
然而,这些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无论谁来,都不能得到谢言的只言片语。
苏子七不顾自己室友们的阻拦,一意孤行的来到这里,却被安保人员拦在了门口。
得亏是碰到了老郭三人,才在周奕的带领下,看到了那个坐在灵堂的身影。
看着谢言的模样,老郭三人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宿舍的老幺吗?
“谢言,别伤心了,陈老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老郭几人对着陈老的遗像行完礼,坐在谢言身边说起话来。
谢言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蠕动一下,仿佛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低下头去。
“真的,要不是知道是你,我们都不敢信,这才几个月啊。”
老郭看谢言不说话,也不在意,继续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等这边事了了,去找兄弟几个,哥们陪你喝酒,喝多少都行。
你看你,来了这边,连以前的兄弟也不愿意见,要不是因为这事儿,啥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陈老走了,你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啊。你看看,你还有爸妈,还有吴老,还有我们这些兄弟们,还有苏苏,苏苏也来了。苏苏你过来。”
老郭说着,喊着站在一边抽泣的苏苏,来陪谢言说说话。
“谢言,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逼你了,一年之期也没有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沉默良久,谢言沙哑的声音响起。
听到谢言开口,几个人也松了口气,只要说话了,后面的事情肯定就好办了。
也没多留,毕竟现在这边不适合他们久呆。
然而,开口说了一句话的谢言并没有在他们离去之后,恢复正常。而是重新回归了自闭的状态,直到陈老出殡。
陈老安葬在仙鹤墓园,出殡没有太大的排场。
陈老生前就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更不喜欢一些场面功夫。所以出殡都是一切从简,参加的也都是一些关系密切的亲人朋友们。
随着骨灰被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墓穴中,墓碑在墓园中竖起。这所巨大的墓葬群里,又多了一位新人。
人的死亡有三种层次。
第一层,灵魂消逝,肉体上死亡。
第二层,人们举行葬礼,社会关系的死亡。
第三层,世界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彻底忘记你,真正意义的死亡。
然而有些伟大的人,他们的功过成就被人记载,流传在影视,著作,铭记于人们的心中,口口相传,永垂不朽。这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陈老的一生,辉煌灿烂的一生,最终只是化为这不过毫厘方圆之地。
但是,他却永远活在那些他爱的,以及爱他的人心中,直至生命结束。
喧闹散去,徒留一地凄凉。
空无一人的墓碑前,除了摆满的鲜花,只有那长留的碑刻,正是陈老一生的墓志铭。
“我的耳朵宛如贝壳,思念着大海的涛声。
爱徒谢言二零二零年十一月三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