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之北,银装素裹,学舞飘零,冰封万里。
延绵万里的雪原,白是唯一的色调,偶然出现的些许翠绿为之装饰,让这寂静的天地之间多了几分生机。几座矗立的雪山上,几只不知名的妖兽在争夺领土。一切都显得自然安逸。
雪山脚下,有一条未结冰的河流,也是这无尽冰原中,唯一未结冰的河流,清澈见底的河流静静流淌。无人知晓河流为什么未被冻结,也无人会追问,河流源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冰河深处,几只寒鱼在四处游荡,寻找自己的归宿。
冰河岸边,有一位满头白发,步履蹒跚,满脸皱纹的老妪,老妇身着一袭华丽的衣裙,与之格格不入的是,老妪的面颊上,满是不甘。
老妪手中拿着一支木质长矛,作为简易的鱼叉。看着四处游荡的鱼儿,老妇举起手中鱼叉,狠狠向水中扎去。
手起叉落,结果令人惋惜。看着空空如也的鱼叉,仿佛连鱼儿也在嘲笑她。
老妪暗淡无光的双眸,此刻已经充满了绝望与失落,喃喃自语道:“天不生我白露,天不生我白露啊。”话音未落,满是褶皱的手颤颤巍巍的抬起鱼叉,鱼叉尖端对着胸口,双目中流露出一丝解脱之色。“结束了!”
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打断了她悬在空中的手。
冰河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冰,冰块足有两尺长,一尺宽。上面有一个身无寸缕的婴儿,婴儿大概刚刚满月。双目紧闭,娇小的四肢不断在空气中挥舞,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饥饿。
在一个奇妙的场景下,二人相遇。
……
春去秋来,时过境迁,十二年稍纵即逝。
冰河下游,有一个小村落,名为极冰。极冰村内,有一位身着白布麻衣的少年。少年生有一双金色眼眸,淡蓝色的短发。与之独特的眼眸相比,他的长相稍显普通,还是属于丢在人堆里面就找不到的那种。
少年静静坐在一个石台上,注视着飘舞的飞雪,眼角边偶有晶莹的雪花飘落,映衬出一种独特出尘的气质,少年似乎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不知何时,一位身着麻布衣的老妪走来,老妪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上绣着拉风的雷电图案,与这白色的天地格格不入。踩在薄薄的积雪上,老妪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令人感到惬意。
“小夜,下雪了,咱们回家吧。”老妪的声音很动听,与她年老的面庞完全不符,但是相处多年的白夜早已习惯。
“嗯,奶…姐姐。”少年起身,拍拍身上的积雪,面色稍有尴尬。老妪也当做没发生什么。
走到老妪身边,雪花飘舞中,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却又那么和谐。
“姐姐,下那么大的雪,以后你不用来接我,太冷了。”
“小兔崽子,我还不是担心你,还指点起我了。”
“嘿嘿,我不是担心姐姐吗。”
“哼,别以为两句话就能讨好我。”白夜不知道的是,老妪苍老的面颊竟然浮起一抹淡淡的潮红。
……
转过街角,穿过茅屋,顺着羊肠小道,伴着飘舞的雪花,二人走到一个小院子前。院子不算大,只有五丈长,三丈宽。推开木质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方形石桌,石桌上已经布上一层白雪。石桌四周有四张石凳,青色的石凳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回归。
绕过石桌,前方是一坐小房子,雪松树制造的房屋,在这飘舞的雪花面前稍显单薄。
房子中只有三间房间,中央的一间摆放些许厨具,一张木桌,四张木椅。木桌上的茶杯还残留着二人的余温。
左侧的是白夜的房间,房间内很整洁,也很简朴,只有一张木床,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还有几本手抄书,不知记录着什么。
右侧的是白露的房间,房间略微凌乱,每次都是白夜打扫。只是凌乱的房间却充满了少女的气息,有不少五颜六色的花朵,花朵静静坐落在窗边,接受着大雪的洗礼。
中央客厅内,两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今日的午餐,淡淡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子,令人流连忘返。
“小夜,这几日大雪未曾间断,就不要外出捕鱼了。”老妪的声音很柔和,仿佛能够治愈一切。
“嗯,只是,李婶家怎么办,不能外出,她们家的食物怎么办?”白夜的声音中夹杂些许担忧。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
翌日。
大雪匆匆离去,只留下铺天盖地的白色,证明它曾经来过。清一色的白色街道,几位行人在激烈比划着他们在雪天里险恶经历,开张的店铺不断吆喝,来招引一天的客人,门前,偶有几只流浪猫狗走过,留下凄凉的背影。
清晨,白夜身着白布衣,兜里装着几枚元币,告别温热的被窝。
元币是大陆上最基本的交易货币,同样也是价值最低的货币,元币之上还有元石,元晶。位于北域最边界,元币是这里统一的货币,元石很少见,只有青云镇里的几家大户才有库存,元晶更是稀少,只有冰皇朝国都才有些许。
极冰村属于青云镇,青云镇是冰皇朝的一个小镇,冰皇朝则是北域的一个小朝。与之相对的还有南荒,西漠,东海,中洲。
白露早已在客厅中准备早餐,几只金黄的烤雪兔发出诱人的光泽,让欲罢不能,香甜的雪芝汤还冒着腾腾热气,一切是那么和谐,惬意。
告别家门,白夜独自走向白色的街道集市。嘈杂喧闹声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在忙些什么,只知道的是他们都在为自己的食物着想。
北域的气候是大陆最严酷的地方,冰皇朝又是北域的北端,极冰村又坐落在冰皇朝的最北端,严酷的生存条件造就了行人对生活食物的迫切需求,因此,多数人都在为食物发愁。
白夜则不太需要担心这点,十二岁的他早早就开始下河捕鱼,上山采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家中也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喂,我偷偷告诉你,昨天老王在那条河边看到……”
“老李,下雪天淘到什么宝贝了。”
……
听着村民们的切切私语,白夜轻轻摇头,虽然他还小,但是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出门在外,谨慎言语,这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祸从口出的事屡见不鲜。因此他也很孤僻,不太与人相处,但是也只是相较于陌生人。
穿过闹市,白夜手插进裤兜里,轻轻抚摸几枚元币,脑海里再次想起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
什么天王强者的厮杀,天帝强者的传说,还有一些荒谬的怪谈。这一切都在吸引着他。
不知走了多久,白夜到达一个小酒楼面前,酒楼中早已充满各种笑声,老少妇孺,笔笔皆是。
酒楼内部,错落有致的桌椅,香气扑鼻的美酒,貌美如花的老板娘,口水四溅的说书人……一切都在彰显着酒楼的风格。
走进酒楼,白夜走到那个熟悉的小桌子旁,花三枚元币叫了一盘花生,一壶百花酿。
虽说名为百花酿,也只是用几种不同的药草勾兑而成的饮料,为了宣传,也只能出此下策来招引行人。
“呦呦呦,小少爷来了,咯咯咯。”动听的声音传入耳边。
酒楼中央,一位约有三十岁的女子发出娇笑声,女子正是酒楼老板娘。老板娘长相不算美丽,却又有着令人眼红的身材,隔着厚厚的棉衣也能感受到那两座鼓起大白兔的雄伟。老板娘扭动着腰肢走向白夜。
“小家伙,又来听故事了吗?”
“嗯,今天讲的是什么?”
简单的交流几句让不少人都眼红,酒楼中不少人对老板娘都垂涎已久,只是碍于面子,都不好先张嘴。看在白夜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他们也不过多计较。
老板娘早早就注意到了白夜,小小年纪,却有不少本领,许多大人不能完成的事,他都可以做到,说明了白夜的本领很强,老板娘也愿意与之相处,结交人才也是酒楼的基本操作。
酒楼前方,一位说书人单脚站在长凳上,手持一块雪松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一个个大人物的经历,让无数人为之动容。
谁年轻时还没有一个英雄梦,执剑流浪四方,行侠仗义,游遍大江南北。让世人不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听的出神,白夜脑海里忽然想起一枚银色小莲子,目光怔怔的看着远方。
……
遥远的南荒,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少女同样微微一震,脑海里想起一枚金色的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