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的天空洁净湛蓝,杨亦庄挎着包,走出工商局门口,双手举过头顶,如痴如醉感受这秋天丰收的味道。
注册公司所有材料已经全交上去,此刻杨亦庄对未来更加憧憬。
他仰望天空深沉感叹:“我的人生,才刚开始。”
“杨先生?”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杨亦庄慌忙转身,整理一下衣服。
定眼一看是唐柔,正从大门走出来。他耸了一下肩,特意让自己显得绅士一些:“唐小姐,你怎么在这?”
“有点事。”
唐柔今日穿得有点正式,白色长裤配上白色衣服,一身正宗职业装,却也丝毫不掩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春气势。
很难把眼前唐柔跟车祸那天的女人联想在一起,杨亦庄愣了一下,略微尴尬笑道:“你这装扮我差点认不出来。”
“是吗?你今天来这办什么呢?”唐柔提着LV包一边走一边问道。
杨亦庄跟她一起往前走着:“就提交一些资料。”
“哦,你一个人来啊。”
“是啊!”
唐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对了你们的车修好了,到这地方提车,我先走了,拜拜!”
杨亦庄接过名片,心中一阵失落:“拜……拜……”
走回皮卡旁边,再看一眼名片这是一张修理厂主管名片,杨亦庄拽兜里嘴里嘀咕道:“我差哪了?”
池俊伟家中。
魏敏在房间内收拾着行李,池俊伟端上最后一道菜。鱼头汤,白切鸡,清蒸鱼,梅菜扣肉,酱爆茄子……放得满满一桌。
池俊东看着眼前的饭菜,很是不解问:“哥,还有谁没到吗?”
笃!
放下碗筷,池俊伟笑着看池俊东道:“没有,就我们三个。”
池俊东是个节俭的人,眼前这么多菜三个人肯定吃不完,抿着嘴说道:“就我们三个,你弄这么多菜,吃不完得多浪费。”
“你哥说来这里这么久,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今日就好好犒劳自己。”房间内魏敏走了出来。
微微隆起的肚腩,看上去应该是怀孕了,看向池俊伟的眼里满满爱意:“收拾得差不多了。”
池俊东本以为他们两是为了搭伙过日,现在看来更像是正处热恋时期,这就是老人常说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吗?
三人一同坐下,池俊伟拿起高粱酒,扭开盖子斟上两杯。
“大白天喝什么酒啊!”池俊东是怕魏敏管着眼前的堂兄,其实他今天特想跟他喝上一杯。
魏敏大概也明白池俊东的意思,笑着对他说道:“没事,喝吧!”
“嫂子!”池俊东半信半疑接过堂兄手中杯子。
“就要离开这了,权当是给你哥践行吧,今天我不拦着。”魏敏打好一碗米饭,放到他面前。
池俊东心里万分感动:“我哥能取了您,真是莫大福分。”
池俊伟坐在对面眼睛眯成一条线:“你小子,笑话我,来喝一口!”
叮!
酒杯轻轻一碰,兄弟俩各自润喉,一向不喜欢喝酒的池俊东,突然感觉今天的高粱酒,有苦中带甜的味道。
池俊伟看他忧愁的样子,安慰说道:“松晏离这里只不过40公里,想要聚也很方便。”
池俊伟夹起白斩鸡块,放进池俊东碗里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没得到什么。可是俊东,咱们不要老是觉得别人欠我们的,再说,在这能与你嫂子相遇,就是哥这辈子最大收获。”
池俊东知道,堂兄这些年给潘总操心卖命,一个月几千块钱,算是同行里薪资最低的厂长。今天他毅然离开,自己是打心里为他高兴。
“还是嫂子做的白斩鸡好吃!”池俊东嚼着细嫩的鸡肉,呵呵一笑。
“那就多吃点,还有你喜欢吃的茄子。”
“好”
高粱就只喝半瓶,池俊伟把瓶子挪到一边:“今天新厂那边有车来接,喝醉了不好。”
“我已经醉了。”
池俊东满脸通红,这才半杯高粱酒,已经让他特别燥热。
下午,一辆喷着(松晏县汉通石化)的皮卡停在出租放门口,下来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说是新厂老板的儿子。
池俊东带着酒气,走过去握着年轻人的手:“你好,辛苦你了!”
“你好,我叫彭海。”年轻人说话间打量着池俊东。
“我姓池,名俊东,嗯!”池俊东确实有一些醉。
彭海乐呵一笑:“你现在也是在飞天做吗?不要跟池厂长一起去我那算了。”
池俊伟这时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看着醉醺醺的池俊东无奈笑着对彭海说道:“他喝醉了,让你见笑了。”
彭海一直满脸笑容:“不打紧,池厂长我帮你拿。”
“我自己就可以。”
彭海返回车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醉醺醺的池俊东:“这是我名片,以后要去松晏,记得给我电话。”
池俊东接过名片,瞅了半响,上面的字就像是蚂蚁在爬。还故作清醒回道:“必须找你,以后我就在你那买油。嗝!你要照顾好我哥。”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了他。”前面半句就当他是醉话。
池俊伟在一边听着,心里一丝酸楚来袭,这时魏敏提着手提袋走出来。看着池俊东又看向彭海说道:“看来还得麻烦您稍他一段。”
彭海爽快答应:“没事,不麻烦,那我们走吧?”
四人同时上车,池俊东跟池俊伟坐后排,车子经过大院的时候,池俊伟透过玻璃,回头看着职工宿舍,李月柒他们站在门口,正向自己挥手告别。
他没有下车,魏敏转过头对他说:“不跟他们道别吗?”
“不了。”池俊伟强忍着泪。
魏敏叹口气:“你把最好的7年留在了这里。”
“可我在这里遇到最好的你,老天是公平的。”
池俊伟说这话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大院门口,他算是与这个地方再也毫无关系。
这时,一辆天籁缓缓开进大院,正开着车的黄会计瞥一眼后视镜,说道:“刚才出去的车是不是来接池厂长的?”
坐在后排的潘总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后面的皮卡渐行渐远。
黄会计忍不住又问:“你就一点都没挽留他吗?”
“留不住!”
潘总坐了回来,长叹一口气靠着座椅闭上双目。
“你不觉得这些年,多少有些亏待他吗?”黄会计话突然变多了起来。
潘总不耐烦骂了一句:“马后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