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一坤牵线下,池俊东外请货车给川仔送了第一批液压油,利润相当可观,20公里路不到的路程,光运费就被人宰了600块,加上一桶5块钱卸货费,一下子不见了600多,虽然挣到了钱池俊东盖上感觉一阵肉疼。
池俊东正发愁的时候,杨亦庄表示自己家里有车,而且现在发廊生意不错也有点闲钱,问他能不能合伙搞搞。
池俊东为此还想了好几天,要是合伙搞必须得离开油厂,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失去稳定的收入来源,如果失败那就等着讨饭,被点燃希望的火种怎么能说灭就灭?
本来辞职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好在厂里招到了填补工人,池俊东和杨亦庄提前了半个月办理离职。办理离职后东西暂时放在池俊伟那里,现在主要先去找地方住。
两人搭上公交车直奔六一路,经过差不多一个小时颠簸,终于在弥漫尘土地方走进了批发市场。周围的商铺大多都没什么生意,毕竟这里是蔬菜和肉类批发市场,开市比较早这个点大家都在休息。
扑鼻而来海鲜味池俊东忍不住捂上鼻子:“这里是卖海鲜的吗?”
“都卖,海鲜类主要以干货为主,大多是批发猪肉、牛肉和蔬菜,每天凌晨四到上午八点最为热闹。”杨亦庄边走边指周围半关闭商铺介绍:“我爸妈在这里干了两三年吧,我们家就搞点杂货,米啊什么的日常用品,挣不了几个钱。”
池俊东半信半疑跟在后面:“看不出来你是妥妥的富二代啊!”
在这之前池俊东还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人,想不到人家父母早就进城做买卖了,批发市场招租信息一个月都好几千,这可不是普通农民能租的,所谓低调也就像他这种人了。
“你给秦玲开发廊那钱,是你自己还是你爸妈的?”池俊东不经意问道。
杨亦庄突然作一个嘘声手势:“你等会可别提秦玲。”
杨亦庄看着周围松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跟你说,叫秦玲开发廊也是自有打算,你只要记住我杨亦庄也是个男人,啃老的事我可不干。”
听到这话,池俊东恨不得抽他一巴掌,还啃老的事情不会做,现在来干嘛了?
再走一会就是一间四面通的店铺,是市场内少有开门的店铺之一,摇椅上一位五十来岁众人戴着老花镜的呼呼睡觉,他就是杨亦庄父亲杨天岚。
“爸!”
“喔!吓我一跳。”
杨天岚从摇椅上慌张站起来,扶着即将掉落眼镜,看到来人是自己儿子满脸鄙夷道:“你还活着啊?你来做什么?我都快忘有你这么个儿子了。”
“还知道我是您儿子啊,儿子今天有事找您。”杨亦庄哥们似的搭上父亲肩膀。
他们说的是白话,叽里咕噜说半天池俊东也就听得一脸懵,但这种兄弟般的亲密让他有点羡慕。
介绍之后,杨亦庄直接进入主题,把用车原委说了一遍,杨天岚却一口回绝。
“你个衰仔,现在生意这么好做吗?”
“爸,给我几个月,要是我做不下去那不正合您意吗?我回来帮看铺子。”杨亦庄心里却暗道:就算失败,我还有发廊呢。
“真的?”老父终于动心了:“还得加一个条件,你给我老老实实把婚结了。”
杨亦庄一脸苦涩:“爸,这个条件太早了吧?我才23。”
“法定年龄22”
“行,钥匙,行驶证!”杨亦庄伸手咬牙答应,他知道现在跟老头解释不清,走一步算一步吧。
杨天岚从腰包里掏出钥匙和行驶证递给儿子:“不吃午饭再走?”
“不了,先去别的地方这不有车嘛?以后常来。”杨亦庄拿着钥匙两人就要走。
老父提醒道:“你拿了驾照没上过几回路,行不行啊?”
一瞬间池俊东有点怂了满眼质疑看着杨亦庄,杨亦庄咬牙切齿,怎么就这时候揭自己的短呢:“放心吧,开得比您稳。”
市场外面是一片空旷水泥地,有序画着停车位,大多都是面包车和微型货车,大车寥寥无几。
杨亦庄带着池俊东走到一辆面包车前,眼神瞥一眼旁边的皮卡,观察一下踢了一脚:“这老头真不会养车,什么车都当拖拉机开。”
“这,也是你家的?”池俊东指着旁边的皮卡问道。
“是啊,去年才买的。”杨亦庄说得很随意:“这面包是前年买的,平常也就拉拉货。”
今天的杨亦庄给池俊东很多意外,平日憨憨的一个人,看不出来还是一小土豪还那么大方。
“亦庄,如果我们搞不成咋办?”
池俊东担忧不无道理,毕竟现在只有川仔那一个客户,一个月4桶油算是封顶,想要做下去必须就要自己再去找客源,可哪有那么好找啊。
杨亦庄打开车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用手拍了几下道:“那就多跑啊,实在不行捡废品。”
说到捡废品,杨亦庄眼前一亮:“俊东,我知道哪个地方适合我们租了。”
“什么地方?”
“风马岭”
风马岭这地方池俊东知道,这是一个差不多无人管的地方,属于郊区外的郊区。那里是收废品的聚集地,房租特别便宜便宜,对于现在他们这种小打小闹来说也许是不错选择。
面包车后面座椅早就不知所踪,上面还铺着一张一公分厚的红木板,车内除了驾驶室和副驾驶,没有一处看得上眼的。
池俊东眼看满目疮痍的面包车内部,幽幽感叹:“这绝对是你家功臣啊!”
还好,安全带能正常使用,再一看仪表台上乱七八糟的票据,两人决定先给神车洗个澡。发动机着火那一刻,池俊东突然想起杨亦庄他爸的话,急忙抓住上方手把,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杨亦庄。
“亦庄,行吗?”
“行,我先点根烟。”杨亦庄没有池俊东那种紧张,毕竟开车的是他。听很多司机师傅说,开车之前把烟点上能辟邪,估计杨亦庄也就求个心里安慰吧,池俊东摇下车窗等他把烟点上。
啪,滋!
红梅香烟丢到中控台上,杨亦庄自信满满:“出发!”
两指夹烟扶着方向盘,夸啦一声挂了挡,随之而来的是车子往前一蹿熄火了,这下把池俊东吓得够呛。
“靠,挂二挡了,没事!”
两人折腾半天总算开到洗车的地方,杨亦庄没自己开进去,而是把车停在门口,钥匙丢给洗车工:“老细,洗车!”
说完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下,心惊胆战的池俊东,就像是飘在空中瞬间落下的感觉,长长呼看口气,走到杨亦庄身旁看着他:“我坐拖拉机也没有这么狼狈过,五脏六腑快被你颠出来了。”
“那没办法,你看批发市场到这哪有一段路是平的,我这技术算可以啦,哈哈!”杨亦庄还在狡辩。
路不平是不假,也不至于逢坑不避间歇性熄火吧?池俊东现在是翻肠倒胃,就是吐不出来,可还没缓过来车已经洗好了。
“俊东,走啦!”看池俊东还在干呕杨亦庄趴在车窗上调侃。
继续休息了好久池俊东才再次上车,这次还好,洗过的车就是不一样,难闻的味道已经没有了,还喷了点空气新鲜剂。
一屁股坐上副驾驶池俊东呼一口气:“以前坐手扶拖拉机比这还颠也没吐过,你等下开慢点。”
“行,走了啊。”
面包车缓缓动起来,相比在菜市场,这一次起步稳了不少,看来杨亦庄也琢磨出来点感觉了,这让池俊东放心不少。
一路上车子开得不算快,也就五六十迈的样子,眼看不远远就是风马岭,池俊东终于露出笑意:“亦庄,先停下来抽根烟。”
“你要抽?”
“你抽,我先去方便一下。”
“行”
两人走上一处小山头遥望一公里外的风马岭,似乎心情是一样的,他们的一切或许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就看今天顺不顺利了。
“这风马岭原来是一个地头蛇包下的山头,这几年不知道咋变成了废品聚集地了。”杨亦庄早来几年对周边的一切还是比较熟知。
“我记得去年来的时候路过那地方,也没像现在这么多铁皮房,很多像是新建的。”池俊东拉上拉链整理腰带说道。
通向风马岭的道路是一条单向的泥路,上面铺满指头大小沙石,只有隔一段距离才有别车的地方。没有沙石地方露出红色泥土,前几天下雨有些水坑还在,杨亦庄这次开得异常小心。
深入风马岭,眼前简直就像一片废墟,要不是靠着山脚的那一排铁皮房,还以为是刚拆楼都地方呢。
废旧钢筋一垛垛,还能听见整形机呜呜转动的声音,大多是给钢筋拉直整形的,这里干活动人大多是40来人中年,一个个晒得跟非洲人一样,光着膀子一顶草帽,在烈日下挥洒着汗水。
看到池俊东他们的车停下来,所有人投来好奇目光,也有人充满戒备。
池俊东和杨亦庄走近第一家回收站,就被他们叫住,里面四个大叔摘着草帽向他们走来。
“你们找谁?”
一个中等身材,皮肤烤糊了一样的大叔很疑惑,其他人都很好奇,这地方都是干苦力活的中年人,这两小毛孩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