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城郊区的小旅馆对住客的身份根本不会详查,只要你有钱,黑户都能一直住下去。
梁辛和陶芊语扮做情侣开了一间房,在隔壁饭馆里打包了两个菜,躲在房间里狼吞虎咽。
“嗝!好饱!”
吃完饭后,梁辛背靠着掉漆的墙,舒服地揉了揉肚子。
房间里有一台老旧的电视,床铺上放了一床浆洗地发白的被子。
仅有的两张椅子拼起来当做饭桌,上面堆着五个空了的塑料餐盒。
“我先洗澡!”
陶芊语吃完饭便进了卫生间,很快就传来“刷刷”地流水声。
梁辛打开电视,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锡城台的主持人正在播报高速公路上的重卡失控事故,梁辛在画面边缘看到了救护车的残骸。
整起事件里没有听到任何与袭击有关的词,被轻描淡写地用交通事故掩盖,但现场拉起的警戒带做不了假,显然警察们还是有所察觉的。
“被死亡”的梁辛看着电视上自己的黑白照片,忍不住想要笑,却还是生生憋住了。
直到主持人说出要颁发给他见义勇为奖以及锡城优秀市民的头衔时,梁辛终于还是笑出声来。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陶芊语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向梁辛走来。
她只穿了一件背心,下身围了毛巾,踩着塑料拖鞋,在梁辛身边坐下。
劣质洗发水浓郁地香味让梁辛鼻子痒痒,但另有一种清新味道让他觉得特别好闻。
难道是体香?
“你的毛巾我用了,你可能要去前台再拿一条。”
陶芊语的话打断了他的遐想。
一间房只有两条毛巾,一条被她拿来擦头发,另一条围在了身上,梁辛自然就没得用了。
“我直接去外面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旅馆里的东西还是尽量别用。”
陶芊语愣了一下,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在一边,解下围在身上的毛巾甩在床上,又冲进了卫生间。
“好像是……”
梁辛隐约看到了可爱的粉色小熊图案。
“能不能帮我……买些贴身的衣物?”
陶芊语脸蛋红红地从卫生间探出脑袋,有些不敢去看梁辛的脸。
“哦……哦哦,好,好的!”
梁辛下意识想问她要多大尺码,急忙闭嘴,风一般地冲出房间。
他在附近的超市里买了饮用水、面包和洗漱用品,又在一家女装店给陶芊语买了贴身衣物。
女店员笑着把梁辛送出了店,只因他不知道尺码,只能从小到大各扫了一件,被女店员当面取笑,却只能埋头逃跑。
回到房间时,陶芊语又洗完一次澡,打开门缝,梁辛把一袋子的衣物都塞了进去。
陶芊语再出来时手颤抖着,低着脑袋,装作漫不经心,其实耳朵根子都红扑扑的。
“还……合身吗?”
话刚出口,梁辛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种送命题能问吗?
“嗯……”陶芊语轻若蚊呐的答道。
梁辛冲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喷头,用冷水狠狠浇了一通,走出来时,陶芊语换上了他在女装店挑的一身休闲装。
棕色卫衣,蓝色牛仔裤搭配上白色运动鞋,青春活泼地丽人正坐在床沿边望着膝盖上摊开地白纸发呆。
“咳咳!”
梁辛把椅子上的塑料饭盒扫进塑料袋里,而后搬了张椅子坐到她对面。
“我们就在这儿等他的消息吗?”
谈到案子,陶芊语迅速进入状态。
拿着笔在白纸上分析起来。
“之前我们就说到了治安巡逻队,我觉得可以先从他们身上下手,看看那天是什么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没问题,不过我们该调查谁呢?治安巡逻队的人可不少。”
“商贸街的巡逻队少不了和警局打交道,我虽然对那些人不怎么上心,但也知道几个头头脑脑的名字。”
陶芊语在纸上写下几个人名。
“他们认得你吗?”
陶芊语迟疑了一下,用不确定地语气说道:“应该不认得,我不负责联络这块,虽然在办公室有过照面……”
“那就是有风险了?”
“确实,保险起见,要打扮一下!”
两人出了旅馆,几家服装店逛了一圈,画风大变。
梁辛染了黄发,做了锡纸烫,戴着一眼就看得出是假货的“金链子”,短袖,花臂膀,大裤衩,十足的混混模样。
陶芊语将几搓短发染成蓝色,戴暗红色美瞳和蛇形耳环,涂黑色唇膏和指甲油,露肩吊带衫配牛仔短裙,渔网袜配小高跟,妥妥的不良少女。
从二手摩托店里搞了一辆“鬼火少年”标配座驾。红黄配色,战损造型,塑料瓶套在排气孔上,发出“呜啦呜啦”地怪啸声。
谁能分辨出眼前两人,一位是见义勇为好市民,另一位是英姿飒爽女警官?
“为了查案,这点牺牲算什么?”
梁辛嘴上这么说,眼睛不老实地往陶芊语的大长腿看去。
“嘶!”
高跟鞋踩在梁辛的鞋面上还扭了扭,他的五官都变了样儿。
“好看吗?要我踩你脸上不?”
陶芊语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跨上他的后座,还不解气地在腰间拧了一把。
“疼疼疼……”
“突突突”鬼火二人组向市区进发。
……
李方放手足无措地站在老同学的家门前,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哗啦”,防盗门拉开,老同学冷冷地盯着他。
“老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进来说话!”
王博文进了厨房,关掉煤气灶,将灶上的热水壶提到客厅,给李方放到了一杯热茶。
“老王……”
李方放坐立不安,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王博文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他连忙挺直身子,眼神却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我把小梁交给你,你就这么守着他的?”
王博文质问道。
李方放缩了缩脖子,语气硬不起来,讪讪道:“我也没想到会突然转院,都没来得及通知家属……”
“哼!
小梁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法向他父母交待!”
王博文想拍桌子还是憋住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这种事情我也没法未卜先知不是?
我已经托人帮忙看了,救护车里面没有人类的骨殖残留……”
“呸!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喂喂!咱们都是搞科研工作的,不信这种东西!”
李方放抓住机会反驳。
王博文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又被打回原形。
“我肯定是不希望小梁出事的,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发现尸体,现场有打斗痕迹,小梁福大命大,应该不会有事……”
“要是有事,你这会儿还能坐在我面前?我这壶热水早就给你淋个狗血淋头了!”
“吓!你还真要下狠手啊!”
李方放也来气了,他满脸怒容地看着王博文。
王博文忽然长叹一声,佝偻着背,眼神看向窗户:“小梁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好了好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叨叨了!”
李方放赶紧讨饶。
王博文瞥了他一眼:“你可别忘了,小梁是唯一适配转换仪的人,他的父母和我们的全部心血结晶都要靠他来实现!
你要是想带着遗憾进棺材不要拉着我们下水!我还想看到改变人类与超兽的未来实现的那一天呢!”
李方放眉头紧锁,前所未有地严肃:“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已经发动所有力量在帮忙了。
现在已知的就是他们被葬天国行社盯上了,那群疯狗很棘手!”
“疯狗说到底也还是人养的一条狗!
你嫌疯狗麻烦,不会去找牵着狗绳的主人吗?他要是管不住,我们就来替他管教!”
王博文眼中煞气流转,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慈祥地老者会有如此气势。
“还不至于要我们出面,联邦内务部已经下场了,先看看情况,或许有机会把他们悄无声息地捞出来呢?”
“犹犹豫豫!你们像做大事的人?
我反正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小梁必须完完整整地回到我身边!
我已经对不起他的父母了,要是谁敢让我再对不起这个孩子,我就弄死谁!”
王博文霸气侧漏,身上的杀意浓郁地犹如实质充斥着整个客厅。
“爷爷!”
甜甜地女声从门外传来,王博文立马变了一副模样,乐呵呵地给孙女开门。
……
都文信走在康佳大道的行人道上,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两侧的高级住宅。
“藏污纳垢之所,不用走进去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
不知道都文信所指何人,只见他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轻轻松松翻越三米多高的护栏跳进了住宅区内。
灭门案发生在一户独栋别墅内,四周都被警察拉了警戒线,仍有警察在搜集线索。
都文信没急着进这栋别墅,反而观察起它周围的状况。
这栋别墅的采光相较于其它几户稍显不足,已经逼近中午,日头当空,别墅却被周边的几株百年大树挡住阳光,仅有几缕光透过枝丫缝隙照到三楼的阳光房。
“采光不足,阳气不旺。”
这栋别墅后方有一个小池塘,水质浑浊,散发着轻微地臭味。
池塘应当与另一侧的小湖联通,两者之间的水才能流动起来,但小湖里的水质清澈,显而易见两者之间的地下通道堵塞了。
小湖边绿草如茵,池塘周围却斜柳低垂,无精打采。
“死水一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