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见闻
暮色中,科尔被金发男子带到了一个热闹的城镇。
他们最后在一处石墙大院外停了下来。
这里的地势要比城镇里其他地方要高,院墙也十分高大,上沿是齿墙的构造,左右至少有上百米宽,在院墙的左右两角,竟然各有一座箭楼,比院墙还高出两三米。
走进院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条由石板铺成的宽阔道路,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城堡,城堡左右拐角的位置,也是突出墙壁半个圆的筒状箭楼造型。
士兵们陆续散开,走向左侧的一排单层房屋,一名男仆从右侧的房子跑过来,接过马的缰绳,将金发男子和他怀中的科尔带到那座高大建筑的门前,那里有六名男女正在等待。
左边三名女子是女仆装打扮,黑色连衣长裙外围着浅色围裙,头上戴着荷叶边浅色发带,双手握于腹前;右边三名男子则是黑色紧身短上衣、黑色长裤的管家打扮,右手按在左胸处上身前倾。
金发男子下了马,示意仆从将马匹牵走,然后向站在前面的年轻女仆询问道:“蕾莎,珊德琳在哪里?”
那名年轻女仆走上前:“夫人应该在卧室,需要去叫她吗?”
“......不用了,我等会儿上去。”男子看向胳膊上的男童:“这是小科尔利特,蕾莎,还记得吗?”
“科尔利特...少爷?”
名叫蕾莎的女仆回忆了一下,然后也看向男童,“......是坎丽娜小姐的孩子吗?可是,这衣服......怎么了?坎丽娜小姐没有过来吗?”
金发男子声音一沉:“坎丽娜和图尔拉遭遇了不幸,以后就由我们来照顾小科尔了。”
女仆看着小孩子身上血染的衣服,很快明白了什么,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匆忙伸出手来,想要扶着男子:“老爷!”
“我没事,”男子将孩子递过去,“蕾莎,你去给小科尔洗一下吧,这身衣服不能穿了......嗯,先去找件梅蒂娅的衣服穿着,等明天,你去找下裁缝,给小科尔做几件衣服。”
男子又朝着另一边,一位年纪较大的男性说道:“维奇,你安排女仆去打扫一下蕾莎旁边的房间,再准备一下床垫和毛毯。还有,这几天给小科尔安排一个贴身女仆。”
......
科尔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场面,由于语言不通,他看得出来金发男子正在向这群仆从打扮的人下达指令,却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为了稳妥起见,他现在只能乖乖地任人摆布。
随后,科尔发现自己被那名年轻的女仆带进了一间浴室,接着有其他的女仆开始向房间里的大木桶里倒进热水。木桶倒满后,年轻女仆用手试了试水温,开始解开他的衣服。
喂喂,你们是要给我洗澡吗?请等一下!
科尔这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他赶紧张开嘴想要制止,突然想到这里的人可能也听不懂自己的话,又无奈地把嘴闭上。
那件沾着血迹的衣服很快被脱了下来。
接着是贴身的内衣和灯笼样的短裤,科尔也干脆地投降了,光着身子的他未等指示便麻溜地跳进了热水桶里。
跳进水桶,科尔第一次看见了他现在的模样,那水面上倒映出的,不是他变小的脸,相貌十分陌生,而且头发也从黑色变成了......黄毛......
“果然是这样啊!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啊......”
科尔看着自己那小孩子的陌生身体,十分不解。
在这期间,一群女仆按着科尔帮他洗干净了身体,又用干毛巾细细擦去他身上的水。
这时,那名年轻的女仆拿了件蓝色的连衣裙过来,拉开连衣裙的下摆往科尔身上套。
裙子?等等啊,难道没有裤子吗?
还有,短裤呢?下边会凉的啊......
可惜,科尔惊诧的眼神没有被年轻的女仆理解。她将连衣裙套在科尔身上,拉扯几下将衣服的角度摆正,又将一双软软的毡鞋给科尔穿上,然后将他抱到了另一个房间。
在这个房间,科尔看到了之前的金发男子,他和其他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
年轻女仆将科尔轻轻地放在椅子上,从旁边的女仆那里接过一张干净的餐巾,围在科尔的脖子上。
餐桌的主位上,金发男子见一切准备妥当,向年轻女仆吩咐道:“安排上餐吧,蕾莎,小科尔应该饿坏了。”
他伸出手帮科尔整了整餐巾,然后朝餐桌前的其他人说道:
“珊德琳,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过的小科尔利特,我那不幸的妹妹坎丽娜的孩子,以后就由我们来照顾他了。梅蒂娅、柯菲娅,来,跟你们的兄弟打个招呼。”
……
被带到餐厅的科尔一直打量着眼前的场面。
这张长约一米半、宽约一米的桌子,被一张干净的浅色桌布盖住整个桌面。桌子周围,左手边是带他过来的金发男子,右手边是一个棕发的年轻女子。
桌子的对面坐着两个六七岁的金发小女孩,左边的小女孩年龄看上去稍微大一点,应该是个姐姐,有着平齐的刘海和整齐的散发,头顶上绑个浅蓝色蝴蝶结;右边的女孩则显得年幼一点,穿着粉色的衣服,头顶两侧耳朵的上方,各扎着一个短短的马尾。
听着金发男子似乎在介绍自己,科尔便试着向棕发女子和对面的小女孩露出微笑,左边的姐姐面无表情地向他点了点头,不过右边的妹妹则是直直地盯着他,表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
“哼!”见科尔在疑惑地看着她,双马尾的小姑娘撅起了小嘴,看向了一边。
“......”
嗯?应该没有冒犯她吧?
从外面进来的年轻女仆打破了科尔小小的尴尬,几名女仆跟在她的后面,分别在科尔等人面前依次摆上了一只扣着盖子的大木碗、一盘烤肉、一碟腌制的果蔬和一小碗热汤,然后给所有人摆上刀叉和木匙。
金发男子做了指示后,女仆们揭开了大木碗的盖子,里面是大块的鱼肉,用香料炖得熟透,鱼刺已经提前挑去。碗的底部垫着一张白面包片,浸泡在鱼肉汤汁里。
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科尔有点舌动,他想起来自己从醒过来就没有吃过东西。尽管需要问清楚的事情太多,但看到对面的小女孩已经用小刀扎起了烤肉,他也拿起叉子伸向了盘子里的食物。
那是一块鸡腿形状的烤肉,上面撒上了适量的盐分,经过火烤散发出浓郁的香味。碟子里的咸菜像是腌制的莴苣,清脆爽口,又略带一点酸味,降低了烤肉的油腻,让人食欲大增。
小碗里是不知道用什么蔬菜煮的汤,味道有点奇怪,似乎是加了点薄荷,科尔只喝了一口就放弃了。
大碗里的炖鱼肉倒是非常细嫩鲜美,也没有什么刺,吃起来一点也不用担心。
吃完炖鱼,下面的面包片已经被炖鱼汤汁泡软,一口咬下去汤汁溢满嘴巴,吃起来非常美味。
科尔吃得很饱,当然,他知道这样做有点草率,但是食物到了嘴边,有时候是停不下来的。
吃完了饭,科尔被蕾莎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跟餐厅差不多大,在房间的里侧放着一张大木床,床上面已经铺好了床垫和床单。
科尔主动爬了上去。
床单的材质摸起来像是亚麻布,在床单下面,垫着厚厚的毛垫,按下去非常的松软。床头的位置,堆放着两叠厚厚的羊毛毯,应该是当作被子。
年轻女仆脱掉了科尔的蓝色连衣裙,叠整齐后摆放床头的木桌上,见科尔已经主动扯开了被子,走过去帮他盖好。检查一遍后,女仆从外面拿进来一卷茅草垫在床旁边铺开,看来是要在这里打地铺。
科尔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睡着——并不是,他现在其实非常地混乱。
只有空闲下来,他才能够认真的思考今天所遭遇的这些无比离奇的事。
科尔首先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这是他一路上思考出来的答案,可是,这个梦实在是太清晰了,还有食物的味道也实在是太真实了,他觉得很不对劲。
难道有人在和他开玩笑,专门布置了一个影视剧场景?
但是,这些陌生的建筑风格、奇怪的穿衣方式、全身铠甲的士兵、无法理解的语言,这玩笑的成本太高了吧?还有最重要的,他这变小的身体,变黄的头发,这是什么玩笑都没法做到的吧?
“只有可能是做梦了,所以,睡一觉话应该就会回来了。”
科尔放松四肢,将身体平躺,开始做深度呼吸。
“蕾莎,”他之前根据别人的对话,已经推测出女仆的称呼,这次是第一次尝试发出声音。
还好,他的舌头似乎很适应这里的发音方式。
黑暗中,名叫蕾莎的女仆从地上坐起身,然后靠近床边:“科尔利特少爷,要去厕所吗?这里有便盆......”
“谢谢你们。”科尔在心中与这个“梦”做个告别。
虽然是做梦吧,但是他莫名地想要在这个梦结束之前说上这么一句话。
“什么?科尔利特少爷?您刚刚说什么?”
......